两天后。

陈诚坐在自家别墅的客厅里。

他面带满意地接着电话。

是郑天一打来的。

一切如他先前所料，即便郑天一请不动夏果果，他也会自觉地把“为难之处”汇报。

“陈哥，夏姑娘她现在每天晚上八点会到西梁区的可白便利店打工，一直要上到第二天早上七点。”

“看情况好像是排班轮休。”

陈诚静静听着，心里冷笑。

夜班十一个小时，这是真不要命啊，能挣几个钱？

他适时打断郑天一：

“夏果果平时在你市中心看场的那家网吧上网，是吧？”

“呃……是的。”

郑天一不敢隐瞒，他知道陈诚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陈诚短声沉吟，严肃冷声：

“注意自己的分寸，不要越界了。”

直白的警告，听得郑天一心头一颤。

自己心里的小九九果然被大人物们洞悉了。

他觉着喉咙口有些苦涩。

他们这些做混混的，虽然没文化但也讲究义气，基本道理还是说得通。

可这些大人物，仗着有钱一句话就能让你乖乖闭嘴，心里憋屈也得强忍着应声说好。

你又不和她谈恋爱，又不和她接触，况且她也不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怎么就……不让我们这些一个阶级的人接触？

陈诚听着电话里的沉默，换了一只手听电话，瞥视手表时间。

“有点事交给你。”

“啊，您吩咐！”

“给我把夏果果盯好了，每天中午十二点汇报昨天的动向，有什么异常要立刻打电话给我。”

说完，陈诚没有等来郑天一爽快的应声。

顿了顿，他补充道：

“嗯，一万块，就放在这周六晚上来米克斯的时候给你。”

“那夏姑娘还要带来吗？”

“不用，我自己出面请她吧！你就给我盯好这点事，懂不懂？”

“明白！明白！陈哥，您放心！只要是您的吩咐我……”

啪嗒。

陈诚合上电话。

别墅宽敞透亮的客厅雕栏玉砌，他随手将手机丢在一旁，纵身仰躺在沙发中，望着天花板的水晶吊灯发呆。

“可白便利店……”

“该安排你呢，夏果果……”

思绪中，陈诚眼中掠过阴翳，缓缓闭眼在沙发中睡去。

再醒来时，晚上九点半。

空荡荡的别墅里静的没有一丝声响。

父亲陈有为带着大哥陈信在外交际忙碌，几天不回家也是极为常见。

陈诚抹了一把脸，起身洗漱后骑上摩托出发了。

目的地，锡市西梁区可白便利店。

一个人的夜班，其实不累。

只是一直站在收银台不准坐，有些腿酸。

夏果果今天又是早上八点到的网吧，一直看盘至下午四点离开，赶到便利店时已经接近五点了。

一个班只有一顿工作餐，夏果果吃了准备好的白馒头，在员工休息室躺在长椅上睡到八点起身换班。

她的黑眼圈加重了。

夏果果有些晕乎乎的。

是不是因为饿了？

她揉了揉肚子赶紧晃头，转过身去猛灌几口水。

等到晚上十二点就能吃盒饭了。

员工盒饭，其实就是快餐冷盒饭，到点拿一份自热即可。

可不能小看这一份盒饭，里面有肉有咖喱有豌豆有萝卜丁。

比馒头香太多了。

站班的思绪一想歪，连锁反应就来了。

咕唔——

夏果果的肚子苦叫一声。

还好此时店里没人，姑娘是会尴尬的。

有时候夏果果也怀疑自己的胃是什么做的，三斤饭一斤肉完全不是问题。

水入胃，留不住，没有几个呼吸的功夫，饥饿感袭来。

夏果果无奈瞥一眼墙上的时钟。

才刚刚十点半。

“呼……”

夏果果的办法是再喝两口白开水。

她倒是想现在就拆开盒饭热了吃一顿，可吃的早了，怎么撑到明天早上七点？

连续睡眠不足的疲惫混着小腹的酸痛让她站在摇摇晃晃。

掐指一算，今天是8月9号。

还有两周，吴江证券股票模拟交易大赛就要结束了。

夏果果想起收益榜第一名的“大漠孤狼”以330%依旧稳坐高位。

如果光月奶业在明天还没能走出趋势，她就不得不启动备选方案。

这段时间在网吧里，夏果果除了上网模拟炒股外，学会了网络搜索，学会了查找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同样，她也开始关注别的市场。

如果光月奶业指望不上，夏果果就会抬高自己的风险，去追涨停板。

追涨杀跌，是韭菜加速死亡的捷径。

偶尔有几条漏网之鱼能获利，也维系不了几天。

以现在的收益，自己只需要三个连续涨停板，收益率就能冲前五名。

思绪恍惚间，一声沉闷传来。

是顾客讲购物篮重重放在收银台。

“啊！”

“欢迎光临！”

夏果果冷不丁打了个激灵。

她没有去看顾客，利索地拉近购物篮，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

面包、可乐、饼干、鸡腿饭、猪排饭、薯片、浆果酥……

嘀—

嘀—

……

“……一共是八十二元。”

夏果果熟练地操作收银机。

“收您一百元整，找您……”

夏果果拿着零钱，转身过抬头看向顾客。

她瞬间怔住了。

陈诚见姑娘发呆愣神，装作不满发出嘶嘶声。

“干什么！给我装进袋子里！什么服务态度？麻溜的！”

男人叉腰，像极电视剧里喜欢对服务员怄气指使的暴发户。

夏果果面无表情地用眼神掠过男人的脸，一言不发。

熟练的把一件件商品放入塑料袋，递给陈诚。

“把这个热了！”

陈诚掏出一碗猪排饭，丢在收银台。

几分钟后……

“嗯，针不戳呀针不戳！”

陈诚嘴里塞满米饭与猪排，番茄酱汁涂抹嘴唇延边。

便利店有专门在玻璃墙那设置座椅长台，就是方便顾客就地用餐。

但陈诚却端着盒饭站在收银台前，吃的满身碎屑浑然不顾。

夏果果别过头，看向一边不去注意他。

可她头转到哪，陈诚便端着盒饭晃到哪。

“呼~扔了，把这个给我热了！”

陈诚仰头长呼一口气，将餐盒丢在收银台，顺便从尼龙袋里再拿出鸡腿盒饭。

夏果果看着还剩大半猪排肉与米饭的餐盒，眼角抽搐。

她下意识地干咽口水，眨巴着眼丢进垃圾桶。

拿起鸡腿饭，为陈诚热上。

收拾好转过身，夏果果看着陈诚将一袋袋零食与糖果在自己面前撕开，大快朵颐。

薯片更是一抓一把，吃了几片撒了几片。

要是噎了，就打开可乐灌一口。

夏果果目光下移，看着满地零食碎屑，默默走出收银台，取来扫把与簸箕。

她只当陈诚是空气。

男人边吃边笑，也不挡姑娘的路，舔着手指看夏果果打扫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