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韩动看着栾冰喝完药才走的,栾冰依旧是喝完药就被折腾的不轻,只想躺在床上。原本说好去找店铺的事情,也只好先耽搁下来。
她拿出了新的一本日记,这本日记是原身在英国留学期间记录的,里面大部分是跟韩动有关,两人的甜蜜互动,各种约会,浪漫惊喜。还有日常作为生活调味剂的乔二,两人一起处理乔二闯的祸,一起逗乔二,俨然一个“三口之家”。
栾冰看的心里一揪一揪的,仿佛心里有一颗柠檬在被一只大手揉捏,每揪一次,就流出酸涩的汁。
不管是从日记里透出来的甜蜜,还是对比近日韩动对她的态度,栾冰不难发现,韩动是完完全全把自己当做原身在对待的。
这对她来说,原本是件好事,身边的人越没有察觉,就越减少她被发现的概率,也更安全。准确的说,这本应该是她最希望的,也是她努力在做的。
可是现在,栾冰只觉得不舒服,甚至有些膈应。
这些天相处以来,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沉溺于韩动的温柔。如今忽然发觉自己只不过是原身的替代,理智和情感都让她无法接受。
日记自然也是看不下去了,栾冰把它收起来,伸手从另一摞笔记本中取下一本。这是笔记,是原身留学期间上课做的笔记,非常专业。栾冰一直想跟着学点经商的知识,便时常翻看。
也许是今天心情烦躁静下心,也许是因为越到后面笔记越晦涩难懂,栾冰翻了两页,什么都没看懂,憋着一股气,干脆合上不看了。
恰巧此时,小翠带人进来说,主院叫过去吃饭。栾冰本来是不想去的,她身体不太舒服,心情又不好,自然不想强打着精神应付那一家子。可她看了眼小翠身后跟着的人,是韩父身边的人。若是韩夫人的人,拒也就拒了,韩父是个小心眼又要面子的,指不定又要怎么说了。
思及此处,栾冰抬手说:“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小翠后面跟着的人行礼退下,回去回话。小翠过来帮栾冰整理头发,问:“小姐还不舒服吗?”
“没事了,只要一颗止疼药,就可以生龙活虎。”栾冰笑着逗她,满意的看着镜子里精致的小脸恢复了一些气色。
小翠把梳子放下:“好了。”
“走吧。”栾冰起身往外走,刚走到小翠前面,她嘴角的笑容就放下了。刚才镜中的人陌生又熟悉,是她自己也羡慕的美貌。只有这样貌美的人,加上那样聪慧的灵魂,才是韩动喜欢的栾冰吧,而不是她这样一个鸠占鹊巢的外来者。
从他们住的院子去主院,要足足走上五分钟。栾冰踩着高跟鞋走得稳稳当当,不急不缓。旁边路过的小丫头跟自己的同伴嘀咕:“在家也穿的旗袍高跟鞋,不知道穿给谁看呢。”言谈间并不减小音量,似是不怕被栾冰听到。
栾冰目光一扫,是韩夫人院里的,这就不足为奇了。小翠有心想教训两句,但栾冰没有放慢脚步,她也只好跟着快步经过,只来得及狠狠瞪了一眼。
栾冰自是不在乎那些小丫头乱嚼舌根的,她今天心情不好,也懒得搭理她们。
刚进主院就闻到浓浓的饭菜香,院中有人专门在门口等着引路。见栾冰到来,落后栾冰半步送她进屋。
一张大圆桌上坐了四个人,却没人动筷,眼看着就缺栾冰一个了。
栾冰不急不缓的先向主桌行礼:“父亲”
“嗯”韩老爷子听不出喜怒的应了一声,这便算是明显不高兴了。本来晚辈过来吃饭,正常行礼后,长辈犯不着这般冷淡。
栾冰却也习惯他这个样子,并不在意,侧身对桌上一位略年长的妇人行礼:“夫人。”那夫人有四十左右,保养的极好,珠圆玉润,明艳动人,别说年轻时,就现在也是个韵味十足的大美人。
这便是韩父的继室,韩动的后妈,韩家现在的夫人。故而栾冰刚才喊韩父“父亲”,却只称她“夫人”,也是跟着韩动喊的。
韩夫人虽然向来跟韩动两口子不对付,却也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尤其是当着韩父的面,给栾冰难堪。
栾冰刚行完礼,她便笑眯眯的让栾冰入座,同时有丫鬟过来给栾冰上了茶水。
“谢谢”栾冰礼貌道谢,又对坐在一旁的韩文启夫妇打招呼。韩文启是韩夫人的儿子,仅比韩动小两个月。他还有个亲弟弟,叫韩行志,比栾淞还小一岁,在北京上学。
栾冰打完招呼,便没了动作。韩父没让动筷,想必是有一番批评在等着她,她故意不去看韩父,不理他这茬。
韩父是那种你不理他他便不说的人吗?显然不是,他看栾冰不主动讨好,越发生气,说:“每日躲在屋里也不见人,不派人去叫也不过来一起吃饭,这主院又不是不让你们进来,总也见不着你们人影。”
他既说了,栾冰便不可能不理他,遂笑着说:“父亲多心了,不是我们故意不过来,实在是韩动工作比较忙,每天都很晚才回来,赶不上吃饭。”
栾冰回答的得体,心里却在嘲讽,韩动小时候不受宠,身为嫡长子却住在最偏最破的院子里,在这大家门户里也不知吃了多少苦,那个时候他这个当父亲的哪里去了。老了想跟儿子亲近了?也不看看儿子还乐不乐意跟你亲近。
韩父还没放弃,说:“他不在你可以过来吃饭啊,你不是家里一口人吗?”眼看着韩父有些生气,韩夫人和韩文启的媳妇李兰纯对视一眼,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栾冰抬眼看了他一眼,低眉顺眼的说:“儿媳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大夫说让多卧床休息,就没有过来跟大家一起用膳,还请父亲见谅。”
韩夫人看了眼韩父,装作关心的问:“身体不舒服?可是生病了,看大夫了吗?”
栾冰没有放过她眼里的得意,柔弱的笑了笑,说:“不劳夫人挂心,只是月事而已,不碍事。”
韩夫人脸色一僵,韩父故作严肃的说:“好了,吃饭吧。”
栾冰低头拿起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就知道说这个韩父不会再追问。虽然民国期间受西方影响社会风气开放了不少,但像韩父这些年纪大的,还是接受不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