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家主院，栾雪正翻看着一本书，时不时朝床上看一眼，栾父刚退了烧，才睡下一会。

“咳咳”栾父忽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他挣扎着起身，脸咳的通红。

栾雪快步过去，扶起栾父，拿着一旁放着的痰盂，待栾父缓过气后，又接过小景端来的茶水，喂栾父喝下。

这一番操作下来，栾父也稍稍缓过劲了，他微喘着气问：“你怎么还没回去休息？”

栾雪柔柔的笑：“我不累。”

栾父调整了一下姿势，问：“小淞儿还没回来吗？”

栾雪看了眼挂钟，说：“还没，应该快了。”

栾父看着栾雪清瘦温柔的脸，眼中有些不忍，犹豫半晌，还是问：“小雪，你想好以后就跟小文这样了吗？”

栾雪不知所以，笑了一下，问：“爹，你想说什么？”

栾父叹了口气，说：“你母亲走了也有大半年了，以前在的时候不觉得，现在觉得，两个人一起生活，就是做个伴。”

栾雪眼圈红了，她知道父亲肯定会思念母亲，但从不在她们面前说。现如今他身体不好，大晚上的又说些思念母亲的话，总让栾雪觉得有些不安。

栾父拍拍栾雪的手安慰她，继续说：“我还好说，也这么大年纪了。倒是你，你大姐嫁出去了，小淞儿也订亲了，哪天说嫁就嫁出去了。等到家里只剩你的时候，这岁月漫长，一个人可无聊的很。”

栾雪抹去眼角泪水，笑着说：“爹，我一个人也行，我有好多事可以做，不觉得无聊。”

自己的孩子自己清楚，栾家这三个姐妹从小是一块长大的，哪个都能独当一面，但哪个都不是可以独自生活的人。这不是说她们能力不行，主要是心理，她们会孤独。

自从栾淞和乔二谈恋爱以后，就经常不在家，出去吃喝玩闹也都约着乔二，栾雪自己在家就有些落寞。她不说，但栾父看得出来。

栾父没有说破，他说：“你现在年轻，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等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呢？等大姐三妹都忙着操持家里，关心孩子的时候，你是一个人。等她们都儿孙膝下的时候，你依旧是一个人。”

栾雪脑海中已经出现自己大过年的，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宅院，只有自己院中亮着灯。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栾父歇了一会，继续说：“其实儿孙满堂也没什么的，就是怕你没个伴儿。现在你们姐妹三还能帮衬着，等你老了，像我今天这样，生病了，旁边没个知冷热的人照顾着，哪怕只是陪着聊会天呢。”

栾雪想这如果今天父亲生病一个人躺在这里，身边没有人照顾，她一定很心疼。同样的，父亲也在心疼她。

栾父看到栾雪为难的样子，心中不忍，便说：“我不逼你，我就是想起来了随便说说，你不听也没事的。”

“爹，你好点没有？”栾淞轻快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一下冲淡了屋里沉重的氛围。

栾父和栾雪露出笑容，一点都看不出刚才的迹象。栾父笑着问：“看起来心情不错啊。”

栾淞想到在门口乔二小狗一般冲自己撒娇要抱的可爱样子，忍住笑意，一本正经的说：“今天晚宴的饼干不错。”

又聊了一会，栾父有些困了，便开始赶人：“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我没什么事了。”

栾雪和栾淞出来，回院里的路上，栾淞察觉今天的栾雪有点安静。她临出门还不这样呢，怎么回来就心情不好了？难道是跟父亲吵架了？

栾淞想了想，说：“二姐，我们明天去逛街吧。”

“嗯？”栾雪以为是栾淞想逛街了，但是又不放心父亲，说：“你不跟乔二去吗？”

“不带他，咱们俩去嘛，我都好久没有跟你逛街了。爹都退烧了，已经没事了，你就跟我去吧。”栾淞缠着栾雪，摇着她胳膊撒娇。

栾雪拗不过她，只好答应，她一向拿栾淞的撒娇没办法了。

栾冰出了一趟门，越发在家关不住了，吃过午饭，她默默的换了衣服，收拾自己。韩动见势不对，问：“你要干嘛去？”

“我去一趟店里。”

“哪个店？”

“服装店，开业以后我都还没去过呢。昨天我见到田小姐，才发现我有好些衣服只见过样衣，都不知道挂在店里是什么样的。”栾冰找了个正大公明的借口。

韩动不太想让她出去，问：“样衣跟挂在店里不一样吗？”

“那肯定是不一样的呀，新衣服跟买回家的能一样吗？”栾冰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话。

这话实在太扯了，韩动都无从反驳。但是看情形，他也拦不住了。只好夹起一块黄米糕，放到栾冰碗里，说：“你多吃一块，我就让你出去。”

栾冰乖顺坐下来，慢慢吃那块糕点。

韩动喝了口茶，说：“你把小虎和小翠都带上。”

“不用，我带小虎就行了，你昨天不是还说要让小翠去厂里吗？”

“小虎粗手粗脚的，我怕他照顾不好你，小翠可以帮你开车，小翠开车比较稳。”

栾冰三口并作两口把糕点吃完，说：“小虎现在开车也可棒了，我先走了，你慢慢吃。”

“慢点，别跑。”韩动不放心的叮嘱。

不多会儿，栾冰和小虎就来到服装店。服装店一共上下两楼，一楼是男装和童装，二楼是女装。

生意很好，人满满当当的，售货员都有些忙不过来。

栾冰没有惊动别人，带着小虎在一楼转了转，然后去了二楼。她一眼看到试完衣服的栾雪和栾淞。

栾雪穿着粉色方格子的旗袍，头发扎成两个麻花辫，栾冰险些没认出来。栾淞将头发披着，配一个珍珠发箍，穿着蓝色菱形花纹的旗袍。

“你俩干嘛呢？”栾冰走进问。

栾淞见栾冰过来，拉着栾雪转过来，给栾冰看，问：“大姐，好看吗？”栾雪有些不好意思的偏开头，一看就是被栾淞强迫打扮成这样的。

“好看。”栾冰笑着点头。虽然栾雪和栾淞很少这样打扮，但确实是好看的。

栾淞问：“像不像学生？”

栾冰点头：“像！好看。”

栾雪说：“我学生时候都没这么打扮过。”

栾冰憋不住狂笑：“你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栾雪疯狂眨眼。

“哎呀”栾淞气恼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