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桐听见了在对面探出半个头的白颂对他说话的声音，于是有些艰难的抬起头看向白颂，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只是不知道是因为受伤太重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吴桐并没有说话。

“能听明白就眨眨眼睛，我对你没有敌意，我是过来帮你的。”

白颂见到吴桐抬头看他，心里已经大概能够感觉到吴桐应该是有智慧的，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好像没有开口的意思。

吴桐听到了白颂这句话，先是看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这才缓慢的眨了眨眼，表示能听懂白颂在说什么。

“看来他已经恢复了一些神智，但不知道为什么不说话。”

白颂大概猜到了刚才的情况，在他第一次见到吴桐的时候吴桐应该还是处于无意识的偏执状态，受到自身怨气的控制，所以会无差别攻击靠近他的人，而刚才白颂手里的“死亡录音”应该就是唤醒他意识的关键道具。

老裴头之前提过一嘴这事，灵魂成鬼之后大多数是没有意识的，除非某些意志力特别强大的灵魂才有可能做到变成鬼以后也能保持清醒，而成鬼以后想要恢复清醒的话，最常见的办法就是找到一些他生前很在乎的东西。

不过这个方法也有弊端，如果找到的东西是他生前比较痛恨的，那么这种方法无疑是火上浇油。

之前白颂拿出录音带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好在白颂赌对了，吴桐遭受了太多的怀疑和攻击却没有人相信他，同事们的的闭口不言更是让他心生绝望，也正是这部分原因导致他死后也没有办法释怀。

不过白颂带来的死亡录音却给他带来了新的希望，让他知道原来还是有人理解他，相信他，这才让他心中的怨恨稍微消减了一些，从而恢复了一部分清醒。

“你的日记和留下的证据我已经找到了，我会帮你交给警方，这点你可以放心。”

白颂从包里拿出日记本和档案袋，伸出门外对着吴桐晃了晃，随后又小心翼翼的把东西放回包里，继续问道：“那我现在先问你一些问题，如果是这样，你就眨眨眼。”

吴桐听到白颂说的话，眨了眨眼表示同意。

只是此时他的伤势确实有点重，但白颂并没有办法治疗吴桐的伤势，所以只能靠吴桐自己恢复，于是白颂只能尽量问一些有用的信息，到时候这些东西都可能会成为查找证据的线索。

不过倒也不用太过担心吴桐，因为鬼怪只要没有受到致命伤，都是可以通过时间来恢复的，怨气不但是他们力量的源泉，也可以用来恢复伤势，况且白颂用阴瞳看到，现在的吴桐仍在缓慢的吸收平安医院的怨气，恢复伤势应该是早晚的事。

“你的死因并不是被医闹失手推下楼对吗？”白颂想了想，问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

而这个问题的答案，则是用来验证他猜测的官方内部有内鬼的想法是不是准确。

吴桐听到这个问题，灵体闪了闪，又有了一些不稳定的迹象，但还是眨了眨眼眼睛。

“果然，我猜的没错。”白颂验证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后，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那么，你是被人掐死的对不对？”

吴桐再次眨了眨眼睛。

对于自己的猜测更有信心的白颂又随之抛出了第三个问题：“杀死你的人是谁？是李天翔吗？”

吴桐这次并没有眨眼，显然白颂猜错了。

然而就在白颂想要再猜一次的时候，却忽然听见走廊里传来了一个沙哑阴沉的声音：

“是我。”

白颂一惊，连忙转头看过去。

只见从远处的走廊里，缓缓走出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他浑身缠绕着的黑气可以看出来，他应该是一只医生鬼，只是他现在看起来跟活人别无二致，要不是白颂有阴瞳，差点就要以为面前这人是个活人了。

“庞文军？”白颂一眼就看到了眼前这人跟他之前上网查资料查到的庞文军一模一样，于是马上就认了出来。

至于他为什么能维持活人的样貌，则大概是应该他已经恢复了神智，所以幻化了自己，让自己以普通人的样貌出现。

吴桐刚一看见庞文军出现，眼睛马上就红了，直接就想从地上爬起来跟他拼命，奈何吴桐实在是伤的太重，于是只是挣下了几下，又瘫坐了回去，只能死死地瞪着他，目光一刻不离。

“是我。”

庞文军看了一眼只在门里伸出半个头的白颂，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对于吴桐的怒视，则选择了视而不见。

“没想到你居然找到了吴桐留下的证据。”庞文军走到了距离白颂两三米远的地方便停了下来，这是对白颂示好的意思。

“我也没想到你们这群丧心病狂的衣冠禽兽在做人体实验。”

白颂对庞文军的示好并不领情，只是眼看着已经躲不过去了，于是只能站起身来“嘎吱”一声拉开门，走出来站在了吴桐的身边，平视庞文军，语气中带着一些嘲讽。

“这是一项伟大的事业，那些献身于这项事业的废物应该对此感到无比的荣幸。”庞文军笑着看向东方，眼神中竟然出现了一丝兴奋的狂热，语气也因为兴奋而有些尖锐：“为了这份事业，哪怕是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伟大的事业？就依靠你那些有着强烈副作用的药吗？”白颂看着庞文军，眼中充满了不屑。

“哼，你以为我们的事业只是这一点小小的药物吗？真是可怜又可悲的蝼蚁。”庞文军看到白颂对于他的事业居然有不屑的情绪，于是也出言嘲讽了一句，不过现在白颂手里有着一份会给他做的事造成不必要的麻烦的证据，所以还是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我也不指望你能理解我们，但是我可以保证，如果你把那份证据交给我，我可以保你这辈子衣食无忧！”

“你自己都已经死了，还保我这辈子衣食无忧？”

白颂对于这种空头支票不屑一顾，当时就因为轻信了这种事，于是被老裴头坑到了他的破殡仪馆里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