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娴说的没错,论身世,她们是差不多的,但是她的手段和权势却远没有自己厉害。
她想知道,云子枭心里的想法,是不是除了她,也能答应别人。
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云子枭身上,期待,却又紧张,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而被盯着看的主人公云子枭不以为然,不知道是不是存了心要吊胃口,垂着眸子,视线一直盯着桌角。
时间越久,两个女孩就越着急,周围目光讽刺的厉害,她们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自在了。
“小娴。”身后的杨司长发现状况,沉声叫了一句。
杨娴回头,对上男人凶厉的眼神,不甘心的甩了下袖子,回到杨司长身边。
知道没什么结果,大家纷纷收回目光,岳宵坐在云子枭身边,明显感觉到他手指动了一下,“刚才为什么不说话?”
“有用吗?”云子枭睫毛动了动,嘴唇抿成冰冷的直线。
“当然有用。”
岳宵望着对杨司长撒娇的杨娴:“你有你的选择,我没理由为难你。”
这下云子枭抬起了头,冷若冰霜的瞳孔犹如星夜黑洞,把岳宵拉进去,旋转、下沉。
刹那间,他笑了:“木霖要走了,我也该回百乐门不是吗?”
那笑似乎有洞穿人心的魔力,染上了旖旎的光晕,一点点吞噬着岳宵。
岳宵慌忙抽回视线,心下扑腾乱跳,然而,头顶的云子枭还在说话,“这就是我的选择,先前的我可以不计较,你要是还一直留着我,难免不让人想多。”
“当然不会留你。”岳宵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说完之后还在心里安慰自己,她只是一时新奇,哪还有什么别的想法,之前的不过是错觉,错觉而已!
可越是这么安慰,她心里越没底,这几天的种种都拨动着她的情绪,那些苦涩的、心痛的,真的只是错觉吗?
岳宵不敢深想,回岳公馆时特意换了一辆车,下车时跟逃命似的,生怕有人追着她。
刘成等在院子里,看见岳宵,神情严肃,“李医生那边有情况,听说要准备转移。”
他一直注意着监狱里的动静,之前放他们离开的警察成了他们的探子,平时不敢送消息,也就今天杨司长去首席府过冬至,才敢让人送信。
听刘成说完,岳宵放慢脚步,“去我房里。”
后面跟着岳善和一行人,花园里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两人匆匆上楼,刘成把信给岳宵,“果然没错,杨司长跟木霖有来往,他们要把李医生带回去。”
“为什么是李医生?”
岳宵想不明白。
如果李医生只是知道杨司长和木霖之间的事,只要把证据拿到手,或者木霖一走,杨司长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为什么还要把李医生带走?
她手指撑着下巴,脑子里乱成浆糊。
正想着,云子枭推门而入,看到刘成,愣了一下,很快就恢复冷静,“我先出去。”
“不用。”岳宵示意他把门关上,免得再来第二个人打扰。
刘成侧身让云子枭往里走,自己则把门栓落上,“李医生还有东西在李夫人那里,杨司长一直在派人找,最近李夫人也失踪了。”
岳宵这才想起,之前李夫人是要给她什么东西,只是中途出了点小岔子,错过了机会。
她想着事,手下意识去摸桌子上的瓜子,却碰到云子枭的手,顿时触了电似的,赶忙缩回去。
然而手上的温度却挥之不去,像在指尖烙了印。
云子枭却没收回去,拿了一把瓜子,若无其事的磕着瓜子,听他们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成终于说完出了房门,只剩下他们两个,岳宵还处在云里雾里,脑子都是刚才的触碰,就连和刘成说话都心不在焉的。
“你打算怎么做?”云子枭把瓜子壳扔进纸袋子,拍了拍手,流光转到岳宵身上。
岳宵被他的目光烫的扭了头,又发觉自己动作太刻意,拿起苹果咬了一口,掩饰自己的慌张,“突破点仍旧是叶柳巷。”
……叶柳巷,一个贫民窟,却总是藏龙卧虎。
岳宵晚上带着云子枭去了成衣店,乱世当道,商铺关门得早,太阳落山就落了锁,她敲了三声门,里面才有人问,“谁?”
岳宵看四下无人,压低声音,“来喝茶的。”
里面安静了几秒钟,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依旧是店老板,看见岳宵,连忙把人迎进去。
“这几天不太平,李夫人怕连累我,偷偷走了。”店老板他们倒了一杯水,“没茶叶了,别介意。”
岳宵没说什么,看向云子枭,她觉得蹊跷,偏偏这个时候走了,前面躲过了各种搜查,有什么原因让李夫人非要这个时候离开?
云子枭没她想的那么多,直接问出了口,“她走之前有没有留下话,或者书信?”
店老板仔细回想,最后摇头,“那天我不在店里,是店里的伙计跟我说的。”
“怎么没见你有伙计?”这回不等云子枭说话,岳宵已经问出口。
来了两次,都没见店里有伙计。
店老板憨厚的笑笑,“小二就是我一远方亲戚,前两天来安城住,顺便帮我看个店。”
他说完,又叹了一口气:“算我半个侄儿,好吃懒做,做什么都不成,临走的时候,还带走了我一支钢笔。”
虽然不是值钱货,但总叫人心里不舒服。
后面这句话让岳宵坚定了这个远房侄子有问题,“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谁知道呢,估摸要南下,听说找到发财的门路。”店老板丝毫没觉得有问题,顺着岳的话就答了下去。
一来一去,岳宵有些着急了:“他之前住在哪?”
要是真跟李夫人失踪有关,那人指不定早已经畏罪潜逃,再想找见李夫人难上加难。
听出岳宵语气里有几分着急,店老板有些回过味,“难道是那小子有问题?听他说住在和平旅店,不过这都两三天了,应该……”
他话没说完,岳宵就要跑出去,下一秒,枪声连天,寂静的叶柳巷火光冲天。
云子枭把岳宵拽到旁边的小路,只容得下一个人行走。
“恐怕早就有人埋伏在这里,我们进来就等于瓮中捉鳖。”他声音沉稳冷静,在枪林弹雨中,显得格外安神定志。
岳宵下意识拔出枪,紧盯着出口,“巷子我们是出不去了,只能撑到巡逻队过来。”
可巡逻队那有那么容易等,白天他们都偷奸耍滑坐在营地不出门,晚上就更别说了,能偷懒睡觉,谁还愿意苦逼巡逻。
枪声渐行渐近,云子枭拿了她另一把枪,竖起耳朵听着脚步声:“来人最多十个,应该是怕动静闹得太大。”
这些人是谁带来的,幕后黑手是谁,暂时还不明确,唯一确认的是,他们的目标是岳宵。
“你找个机会从翻墙离开,我能撑得住。”岳宵换下空弹夹,头也没回。
十个人,她没那么害怕!
云子枭没说话,也没有抬脚离开,而是和她一起躲在凸起的石墙后面,手紧握着枪,随时准备应战。
“人在里面吗?”巷子外面步履匆匆,说的是安国话。
“肯定在,叶柳巷分支就这一条小巷子,前窄后宽,得小心。”
岳宵嘴角泛起冷笑,虽然是自己人,可他们明显已经不再跟她是一路。
他们只是披着安国人的皮,成了四岛的走狗。
正想着,有人朝巷子里大喊:“里面的人给我出来,你已经走投无路了。”
他们走在前头,还是害怕岳宵的子弹,能用软的自然还是软的好。
这个念头只在脑海里转了一圈,一颗子弹带着火星飞驰着,没入最前面那人的皮肉。
“啊——”惨叫声响起,身后的人不敢往前了,最前面那人往后仰倒,没了声息。
而射出子弹的岳宵面不改色握着枪,鼻尖萦绕血腥味,她瞳孔只是沉了几分,黑夜里,透着一丝红。
“你、你们别在负隅顽抗……”几人推着最前面那人的尸体一路往前,眼看就要到岳宵前方,她又在腿的位置放了两枪,立刻又是几声惨叫。
岳宵随手掏出打火机:“我身上绑了炸药,谁在靠近一步,我跟谁同归于尽!”
话说完,云子枭就开了一枪,虽然还打在人肉靶子上,后面的人却乖乖退了两步。
“他们人多,得乘着这个机会翻墙逃。”云子枭冷静的看了一眼墙,两米多高,对于岳宵土豆丁的身高,恐怕有些困难。
他皱眉,心底最深处的柔软突然被撞了一下,喘不过气,如果她真的被射杀,他是什么心情?
他不知道,光是想想就有些喘不过气。
岳宵一换弹夹,才发现已经快没子弹了。
看着女孩拖了很久也没有所谓的炸弹出现,那些人终于反应过来,原来她没有炸弹!
那还怕个屁,他们有靶子,子弹根本打不到身上!
回过味被耍了之后,几人气势如虹,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把岳宵射成筛子。
“他们马上就要进来了。”云子枭把岳宵拽到身后,漆黑的夜空中,暗得透不进光,如同一张网,将他们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