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擎大喜过望，再加上王泽给出的分成条件虽然比不上公会，但也不算十分苛刻，便恨不得立刻签约，只是高旭的提醒让他心中有些疑虑。

另两人也对林子昂工作室给出的条件比较满意，尤其是王泽承诺：“林老师的人脉关系很硬，有机会一定能推荐你们去剧组。”

两人更是欢喜，丁擎却猛地一怔，暗道：“不对啊，按高旭的形容，剧组跟战场似的，这俩空有源力，能去做什么？”

可听王泽的意思，虽然不能给两人安排主要角色，但也是有一些台词和镜头的配角。

难道高旭故作神秘，骗他玩？

丁擎怎么想都不觉得不像，便多了个心眼，等王泽拿出合同后，简单翻看了一遍，就觉得不对：

“王经理，合同上其他都规定得很清楚，但力量体系怎么没说？”

“这种事儿能放在合同上吗？”王泽反倒很惊讶，反问道，“如果你有潜力，林老师怎么会不教给你？”

丁擎沉吟了片刻，试探道：“那能不能先教我一级体系，比如魔法学徒？”

“放心吧，你很有天赋，林老师一定会教你。”王泽打包票。

丁擎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那请问林老师什么时候来？”

“丁哥，这就是你不懂事了！”旁边的整容网红站出来指责他，“林老师那么忙，哪能专门过来教你？”

“哈哈，丁擎很上进，是好事啊！”王泽笑眯眯地说，“但小团子说得也没错，林老师太忙了，等他回来，一定会教你！但我们不能事事等林老师处理，先把工作做起来。两位，我们先签吧。”

两名网红签完就离开了，而丁擎还在仔细看着合同。

他再次发现了蹊跷，单独和王泽聊：“王经理，我发现这一块合约很细，详细规定了我的直播内容……”

他仔细读了读，虽然条款繁琐到正常人根本读不懂，但依旧品出一些不对：“好像不经你们同意的直播内容，我就不能放？而你们要我直播的，我却不能拒绝？”

王泽义正言辞地解释：“我们确保你的形象，以及公司形象是正面的，这些年那么多大主播出了事故，这也是对你的保护啊！”

说得好听，但丁擎仔细一想，如果签了这个合同，工作室想封杀他，只要完全不同意他的直播内容就行了。

而工作室想让他播的，他虽然有“反对”和“建议”的权利，但最终决定的还是林子昂。

“对直播内容的相应条款，我完全无法接受。”丁擎不装客气了，直接说道，“别的先不说，这条必须删改，公司最多只有建议权。我怕被封杀。”

“你想得太复杂了。”王泽无奈道，“这是制式合同，大家都这么签，工作室之前从未借此封杀过任何人，播什么也只是商量着来，但合同必须保障工作室的利益啊！”

不是丁擎想得多，比如万一他想在直播中骂吴青丛，公司不让，却让他道歉，怎么办？

以娱乐圈错综复杂的关系，吴青丛的公司找到林子昂，让他给个面子，完全有可能啊！

那他不是自找狗链嘛！

“丁擎，这真不能改。”王泽苦口婆心地劝导着。

“其实这对你是一件好事，你直播还是新人，你播什么呢？不能每天骂吴青丛，和展示武道吧？就像唱歌主播、跳舞主播、游戏主播一样，你也必须找到一个主要直播内容，工作室可以帮你，这就是这些条款的意义。”

他的话显得很诚恳。

丁擎也犹豫了一下，但毕竟不是刚毕业的学生了，这些年也见惯了某些甲方无耻的嘴脸，便站起身，坚定道：

“有些事我无法让步。而且传授我力量体系的事宜也必须写入条款，我不贪心，可以规定为工作室创造多少利润和价值后，才教给我，但必须写在合同上。”

如果林子昂像高旭一样坦诚，丁擎可以不提，接受“合适时候一定教给你”这一说法，但看合同隐藏的条条框框，他可不敢那么天真。

“丁擎，我没有求着你签约。”王泽不再劝说，叹道。

“我也从没想过求任何人签约，自始至终，我都是来找合作者的。”丁擎站起身，“我相信，与我签约，绝对是一个不错的买卖。”

他没发现幻力的时候都敢辞职追梦，现在有了幻力，自然更加自信，相信自己绝对有一番作为，成为强者，成为大明星。

那试问，培养出一个大明星，对经纪公司来说，难道不是最好的买卖吗？

说完后，他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还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一个破网红，狂什么？还合作？还不错的买卖？你也配？”

丁擎脚步未停，剩下的声音便断断续续听不太清了：

“不就……杀了人……在魔法师面前……算什么……”

丁擎走出大楼，看向远处，阳光透过一座座摩天大楼，晒到他的身上，在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

已经是下午了啊。

丁擎在手机上订了回程的高铁票，便慢慢走向地铁站，可走到一半，终于忍不住一脚揣在电线杆上。

“喵！”旁边的流浪猫被吓了一跳，弓起身子，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立马跳走了，消失在远处的街角。

丁擎顺着小猫看向走来的路。

他今天面试了两个工作室。

高旭也好，林子昂也罢，无论他们性格如何，是好是坏，却有一样是相同的——

看不起网红，看不起他。

“呵，这就是娱乐圈的等级吗？”

丁擎转过头，走到地铁站，上车，换乘，到高铁站。

检票，等待，上车，回家。

“你怎么才回来？”程进奇怪道，“去哪儿了？”

“给你捎的烤鸭。”丁擎没说，直接扔给他一包烤鸭。

“咦？菜市场那家的吗？”程进闻了闻，“不是啊，没那家烤得好。”

丁擎瞪了他一眼，这特么正宗的京都烤鸭！还没菜市场烤得好？

“那是凉了，抓紧去微波一下，我也饿了。”

两人默默地吃过晚饭，丁擎突然问道：“程进，你觉得有野心是好事吗？”

“不好吧，那样太累了。”程进挠挠头。

丁擎看着他。

“可成年人哪有轻松的呢？”

“也是，天天加班更累。”

又沉默了一阵。

丁擎看着掌心，如同说去菜市场买菜一样轻描淡写：

“我会去娱乐圈的最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