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不明白,时琛,为什么秦舒志最后愿意放下一切,转而离开?你可知,这里面有什么内情吗?”
“……”林时琛皱起眉头,他不想再隐瞒汪瀚,可也不知道汪瀚是否能够接受他的致歉。
犹豫良久,到底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林时琛缓缓开口:“阿瀚,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但请你听完之后,不要恼怒,可好?”
“时琛你说笑了,我们相识这么多年,你可见过我发脾气?你要知道,我可是大齐京都最好脾气的人,公认的,要说什么你就说吧,别像个姑娘家家的,扭扭捏捏不像样!”
“事情要从七年前说起,你可知,当年我为何一意孤行,要搬出林家?”
汪瀚摇了摇头,心里想着:这告诉自己得事情,怎么还带猜的?
而林时琛,此刻一边同他讲,一边回忆。
哪一年之前,他以为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爹娘疼爱,自己又才高八斗,到哪里都少不了追捧,虽有庶弟,却也是丝毫敌不过他。
甚至,在当时的京都,除了几位皇子,没有同他一般的儿郎比他的日子过得更加舒心。
可好景不长,他娘就病逝了,林志勇扶了林时光的娘为正,从此,阴谋诡计再也不离他的左右。
偶然间遇到已经“去世”的赵嬷嬷,他才知道,他所拥有的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罢了。
林志勇为了让林家的地位更稳固,心里开始嫌弃他娘的出身,嫌弃他的外祖家给不了他想要的权势地位。
于是默认方氏给他娘下毒,甚至那些毒药,还是他林志勇亲手喂给他娘的……后来,果不其然,他娘去了。
为了笼络当时已经势大的方家,于家,方氏不知如何说动了林志勇,开始疏远他,然后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今日是毒蛇,明日是毒药的日子,他怕了,当时的林时琛,不过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哪里能不怕?
于是去见了外祖父外祖母,两位老人家虽然心疼他,却也是没有法子帮他,只是老泪横流的劝他,离开林家,收敛锋芒,好好活着!
他心里藏着事儿,日日苦读,终于在十三岁那年,三元及第,成为了大齐有史以来年纪最小的状元郎。
可一帆风顺的日子哪里会这么好过?不过两年,大齐与金莱一战战败,金莱要求大齐割地赔款,并送质子入金莱,特意强调,对战主将林志勇的孩子要随皇子一道。
美其名曰,有人作伴,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不过是为了折磨林志勇罢了。
陛下钦定三皇子程文硕同林志勇的公子林时光一道入金莱为质,可没有想到,有些人的脸皮,天生就是比城墙还厚。
不知道林志勇同明昭帝说了些什么,最后为质的人,成了三皇子程文硕和他,林时琛。
那一刻,他对林志勇的怨恨达到了顶峰,临行前,望着林志勇愧疚的眼神,他光明正大的在众人面前叩头,将他谋害他娘的所有事一齐道出。
留下一句:“娘过世的那一日,生恩已再无机会可报;如今,金莱一遭,报了林大将军的养恩,若是我有幸能够再回大齐,林志勇,林大将军,我们,再无瓜葛!”
当时想着去吧,也是好的,可没想到程文硕竟是提出了一个让人“诛杀九族”的提议。
他说:“你是被迫的,我也是,如今我们离他们远隔千里,谁又能管得了我们?这世间万般美好,值得留恋,我有一计,不知你可敢答应?”
后来,他们二人寻了最亲近的人,易容成自己的模样,替他二人前往金莱,而他们,在原地分散,独自上路追求自己想要的美好。
十五岁到十八岁,正是一个少年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时候,林时琛瞧过大漠,遇过雪崩,见过贪官污吏,怜过万千百姓……
他从不知道,在京都以外的地方,百姓过的是如此的不容易,在他下定决心要回去的那刻,收到了秦舒志的来信。
于是,有了后来的所有,秦舒志为明,他为暗,借着他的才华机智,在林时琛十九岁那年,坐稳了都察院副院士的位子。
后设计的刺杀,暗害,皆是他二人所为,只为他能够接助贵人,正大光明的以“秦舒志”的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
……
林时琛简略的说完这七年里的事,以及他隐瞒汪瀚的所有。作为他最信任的人,林时琛希望对方能够原谅他的隐瞒,却也知道是个人,都不会接受自己好友的刻意。
汪瀚听完之后,面上毫无波澜,内心却波涛汹涌,他只是知道林时琛难,可没想到桩桩件件的事情背后,还有这么多的隐情。
若说是不怪他,那是不可能的,但相比起怪他,汪瀚更是心疼他这些年的遭遇。
异地自处,只怕自己做的不会比他好一分,更何况这些事情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
虽然心里接受,汪瀚还是想给林时琛一个“教训”,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以让他吃瘪。
“林时琛,你太过分了,你知道吗?我对你很失望,我以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什么事情都不会瞒着你,没想到你竟这般防着我……”
“阿瀚,我……我知道,我错了,不敢求你原谅……”
“哈哈哈,林时琛,没想到吧,你也有今日!好了,我又不是傻子,你能将这些和盘托出,已是证明,你心底拿我当最好的朋友,只是这次的事,给了我一个教训,林时琛,你可还有瞒着我的事吗?”
“再没有了,哪里有那么多秘密,那我天天藏着,可不是要累死了!”
“好,我记着你说的话了,来日若是被我知晓你还有隐瞒我的事情,那么我们这个朋友便是做不下去的,你可明白?”
汪瀚心知自己说的是大话,没有谁是全然能够暴露在世人面前的,但此时他就是想要听林时琛的一句承诺。
“好,我答应你,再无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