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云得了德容大长公主的绝笔信后,将其放在小匣子里,用锁锁着,放在仅自己所知的地方。
素衣捧着一杯茶递给宛云,好奇的开口:“小姐,叶嬷嬷来找您,是为了什么事儿啊?”
宛云看了眼素衣,还是一如既往地娇俏,疑惑道:“我记得,你并不喜欢叶嬷嬷,往日里我去祖母那边,你总是推脱,今日怎么问起叶嬷嬷了?”
“小姐,往日里奴婢觉得叶嬷嬷是宫里的人,周身的气派让奴婢害怕,所以不敢近身。
今日瞧见叶嬷嬷慌慌张张的离开,这才多嘴一句,小姐若是不好说,奴婢不听就是。”
宛云的心思都在信上,哪里还会琢磨素衣的话,忽略了她话中显而易见的漏洞。
“没什么,叶嬷嬷只是想起同祖母一起的日子,忍不住流了几滴眼泪,不用大惊小怪。
对了,眼下热孝将出,帮我约了南衣姐姐和倾柔姐姐在翡翠楼见面。”
“可要喊上二少爷他们?”
“不用了,就先这样,你亲自去下帖子。”
“那奴婢看着小姐先用了饭,然后再去顾府和韩府,小姐觉得呢?”
“不用,大哥今日陪着嫂子回门,这脱了这么多天,也该按礼节走走,眼下南衣正好不忙,你去了,还能见上她。”
“好,那奴婢这就去,小姐先用着饭吧!”
宛云点了点头,无声的催促素衣快些去。
用完饭,宛云叹了口气,起身往正院去,虽然郑婉秋还没问叶嬷嬷今日到访所谓何事,但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自己还是先交代了,也省的家里人担心。
“娘!”宛云刚喊出口,就被郑婉秋拉着往外面走。
“嘘,你小声些,你爹刚睡下,这些日子,你爹都没睡过一个好觉,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你可别吵着你爹了!”
“我知道了,娘,我过来是想同您说声,叶嬷嬷过来,给了我一封祖母的信……”
宛云挑挑拣拣,将信中德容大长公主对宛城的愧疚与遗憾,表达出来,至于别的,多一个人知道,久多一分危险,还是不说的好。
只是没想到,宛云说完后,郑婉秋罕见的沉默了良久。
“我一向知道,你祖母不该是这样性子的人,她骄傲,尊贵,冷艳。而我,却偏偏被你祖母表现出来的冷淡所伤,不肯同她老人家好好坐着聊一聊。
如今,她人不在了,看着你爹这些日子的模样,我忽然觉得,或许,是我们都错了。
所谓亲情,不是靠一个人单枪匹马就能突重围,而是要两颗心往一处靠近,可我们,从来都是背道而驰,越走越远。
慢慢,谢谢你告诉娘这些,你祖母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她不仅是大齐的大长公主,更是我们的亲人,她值得我们尊重。
等你爹醒了,你再将这些话,同你爹说一遍,让他别钻了牛角尖。娘知道,你祖母肯定提了不止这些,娘同样也尊重你的决定。”
宛云看着郑婉秋,浅浅的笑了笑,点了点头,“娘,谢谢您,您只要知道,慢慢不会对我们忠卫侯府不利就好!”
“娘知道的,先回去吧,你爹这一觉,还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
“大哥和嫂子回顾府了吗?”宛云顺嘴问了一句。
郑婉秋抬头看了看天,估摸着时间道:“现在估计快要到了,你怎么关心起你大哥和嫂子有没有回门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大哥也该陪着嫂子回去一趟了!”
“这到是,也幸好你嫂子为人豁达,不然但凭新婚夜遭上这般变故,外面指不定如何指着你嫂子的脊梁骨骂,这要是换个人,怕是这桩姻缘也要坏了!”
说起宛阳的婚事,郑婉秋话头一转,说到了宛云身上:“如今你在孝期,你大哥这事办的已然是不妥,你和林公子的事儿,怕是要多等几年了。”
“娘,我无碍的,能够为祖母守着,是我们的荣幸,再说了,我和林时琛的这桩婚事,是陛下亲赐,他不敢对不住我的,娘,您就放心吧!”
“你心里有谱就好,行了行了,回去歇着吧。”
宛云冲着郑婉秋扬了扬唇,乖巧的离去。
年乐街,林时琛这些日子也是忙的不行,京兆尹和大理寺因为这次宫中刺杀一案,被明昭帝骂了个狗血淋头。
付航山和薛兆同两个人挨了五十大板,他和任燃也没能逃脱,虽不及另外二人,却也是实打实的三十大板。
即便是这样,明昭帝也没有给他们休息的时间,让他们在十天内,查明真相。
林时琛往日里便不爱走路,还被同僚打趣,如今都是如此,耳根子到是清净了些,只是劳累了手下的几个轿夫。
“付大人,林大人,本案疑点重重,我觉得,疑点有三。
一则,刺客是如何进宫的,又是如何知晓陛下的具体所在。
二则,德容大长公主当真是这般巧合,在陛下遇刺前一个月求旨入宫居住。
三则,如今金莱和戎狄,各留有使臣在京,自陛下赐婚之后,却鲜少出门。
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看法,如有哪里说的不对的,还请付大人,林大人见谅!”
付航山听完任燃的话,连连点头,只觉得任燃说的有理,附和了几句之后,看向林时琛。
“付大人,任大人,在下以为,任大人所说的三则疑点,唯有第一条值得深究。
首先,排除金莱和戎狄,是因为留在京城的,都是此二国被其国君看重的皇子,为着他们的安全,并不会有人借机生事,当然,这只是其一。
其二,他们留下的人,被京兆尹看着,接触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一查便知……由此观之,嫌疑甚小。
对于德容大长公主求旨入宫,想必两位大人忘了,以德容大长公主的尊容,本不需求旨便能入宫居住,且宫中人多口杂,对于常年居住公主府的德容大长公主来说,若要行事,定然逃不过宫中之眼。
至于是否是在宫外布局,只要让京兆尹去查就知道了,这样显而易见的错失,德容大长公主生于皇室,自然不会留下。
而万一……由此观之,嫌疑小于第一则,重于第三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