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完李安的大致情况，林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

林明一开始入读牧城修院，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借助牧城修院顺利成为一个独挡一面的修士，之后用自己所想要的方式去改变大荒。

正如曾经义父炎日辉成将他救出苦海却不求回报那般，林明的执念，也是成为这样的人。

但是，真正成为牧城修院的学生，现在又参与了牧城修院的第一次大荒历练，他却产生了一种非常强烈的错觉。

那就是整个圣域不对劲，整个牧城修院也很不对劲。

原本按照林明的理解，大荒历练重在培养学生自力更生的能力，让他们能够更好地应对大荒的诸多危机，那么，牧城修院也应当尽可能地保证学生的安全才对。只有在确保学生安全的基础上进行历练，才能尽可能地保留更多有天赋的人才，让他们未来更好地为圣域做出贡献。

可是并没有。

从昨日，所有牧城修院的一年级新生上路之前，柯海潮老师就没有提到相关的保险措施，只是让他们写下遗书，并且叮嘱他们必须路上小心。

不错，每一个进入大荒的人，都需要尽可能地保存自己的性命，但是眼下并不是每一个十多岁的学生，都有过大荒生存的经验，就这样子让这些学生只凭纸面知识就进入大荒，跟让他们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昨日林明一时半会没有想那么多，可今日经历了李安的死亡，以及昔日已死之人李鸿的再度出现，他终于意识到这一场历练有着巨大的蹊跷。

“司徒达曾经托付过我，让我在路上关照一下司徒战义，这其中的原因就可能与我拥有过大荒生存的经验有关。”

“我现在想起来，就连司徒达这么强，对司徒战义如此上心的监护人，最后也没有选择在大荒历途暗中陪同，而是委托我多多关照，确实有点不符合常理。”

林明上辈子好歹也是看过诸多小说的人，知道一些远古大能在护短方面，一般都会给自己的后代安插一定程度上的保镖，无论去到哪都是暗中保护。

可今天听这些学生听来，并没有。

无论是哪个世家出身，最后都是一视同仁，想要成为修士就必须进入修院学习，必须参与各种各样的大荒历练，并且全部都需要学生自己完成，家长绝不插手。

“经过数千年的发展，很多世家分支散叶，后代自然多到不可计数。”

就林明的了解，这个世界可没有血统稀释的说法，世家出身的天才，只会一代更比一代多。

“既然后代多了，那么死掉那么几个，对于这些世家来说可能也算不得什么，所以才会如此不在乎？”

“或者说，圣域的这些世家，是有意放任这些后代的死亡，名义上是磨砺他们，但实际上，他们的死亡甚至是有利于圣域世家的发展。”

林明越想越觉得荒唐，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阴谋论了。

“圣域的资源也是有限的，别说是不同世家之间，就算是世家内部，也会有各种各样的争夺抢斗。除非是突然间的人才断代，伤及世家的利益，否则也没有改变圣域规矩的心思。”

按照林明的理解，那就是制度，圣域的制度很复杂，各种各样的势力盘根错杂，所以才会像司徒战义先前所说的一样，“规矩远比学生的性命还要重要！”

“可是还是太奇怪了，从五百年前开始，大荒历练的死亡率直接翻倍，这些世家就没有察觉到什么？”

林明属于大荒出身，根本不知道五百年前的风云变幻，听得最多的也就是一个神奇修士叶问天，用各种发明改变了这个世界，但是最后死于非命罢了。

“也罢，现在纠结于这个也没有什么意义，当下还是得考虑一下未来要怎么走。”

大荒历练还是要继续的，不能就此停下，“如果就因为这个去年失踪的学生李鸿，选择回头去修院汇报，也不清楚会发生什么。”

如果不是司徒战义所说的，规矩高于一切，那说不定林明会选择回归，但是他都这么说了，林明心中自然有数。

“我对于牧城修院的内部状况也不是很熟悉，毕竟我每天都只为了修炼，其他的都不感兴趣。如果牧城修院的规矩很严格，我现在选择回头，说不定会直接被退学。并且更重要的是，如果李鸿的事，涉及到什么阴谋论的话，我在什么都不知晓的情况下，回去汇报，那么......”

搞不好会死！

林明是一个心里年纪超过百岁的人，很冷静，自然也懂得“知道的太多不是好事”的道理。

“还有一点，我注意到了，李鸿那个活死人在干掉李安之后，不知道从他的身上得到了什么东西。”

赤红色的棱形晶体，隔得那么遥远，都能够感受到那两枚奇特晶体所传来的灵力波动。

“这些，无论怎么想都必须保密，就算能够活着回归圣域，到时候也绝对不能乱说。”

想到这里，林明内心已经有了大致的论断，当即开口了，“诸位，今天所发生的所有事，我希望你们能够选择保密，至于李安的事，我们可能要做一定程度上的撒谎。”

“为什么？”聂千千闻言当场就急了，“那李安就白死了？而且你也看到了，他的哥哥李鸿从去年就死了，现在居然还能这样子走动，还杀死了李安，那我们更应该把他的事汇报上去......”

“那好，两个选择，一个是选择保密，之后和我一起继续前往大荒柳城。第二个选择，你们可以选择回头，先去圣域那边汇报这件事，并且，我希望你们在汇报的时候，问及到我们这边，要说我们不知情。”

林明也不着急，既然这个大小姐听不进话，那他也不介意让对方做出更好的选择。

“你怎么可以这样？”

现在这种状况了，要聂千千自己单独回归圣域，给她十个胆子她都不敢，毕竟不久前李鸿消失的方向，就是前往圣域的路上。

“话我可以直说，今天所发生的所有事，谁想说出去都行，但不要带上我。原因我猜测不到，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情报不足，但是我可以跟你们肯定一点，如果不想死的话，就不要乱说。”

林明一时半会也很难解释，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

他认为大荒历练存在阴谋，只有这些阅历不足的学生，才会无比天真，没有太多的思考，以至于最后葬送掉自己。

“好，你们现在可以选择了，有些话我们必须今天就约定好。”

林明一言既出，周围的气氛有些凝重。

刚刚才死了一个同伙，结果现在又有一个同伙提议要对此事保密，无论是谁的内心都会有想法。

当然，还没有等到众人表态，剑十楼蓦然惊呼了起来，“阿明！快来看！情况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