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师弟都有些兴奋，我赶忙问他：“师弟，你给那个小家伙起了什么名字？”

“我给它起名叫「凌冬」，师姐呢？”

小白虎凌冬兴奋地在东陌师弟脚边打了个滚，真是越看越像犬科动物。

“白敛，我打算平日里就喊它敛儿了。”

在重生前，我就一直很想养只猫猫狗狗，可惜直到死时也没能如愿，现在我有了这么一直机灵可爱的小狐狸白敛，心下自是喜欢的不得了，一直忍不住去揉它的绒毛。

白敛喉中发出舒服的呼噜声，不停蹭我的掌心。

“好啦好啦，有什么感想你们回去后再说吧，这里要重新封印上了。”

师兄朝我们招呼着，我这才发现师尊已经走远了，赶忙跟了上去。

离开寒窟后，我们带着两只灵兽回了松雪居，它们虽然长期住在被封印的洞窟里，但对外界的环境适应的很快，在逛悠探索了一阵子后，彼此便开始玩儿起了捉迷藏。

“师兄，你有养过什么灵兽么？”

我欣慰地看着两个小家伙玩闹的身影，师弟和师尊暂时离开了，于是我便随口朝一旁姿态悠闲的念情师兄搭话。

“这个嘛，很久很久以前养过一只，不过很快就放它回归自然啦～”

“咦，你们没有缔结契约么？”

我眨了眨眼，依稀记得师尊提过，缔结契约后，灵兽和主人双方都不能抛弃背离彼此，除非以血为引，一起解除契约。

“我没有跟它缔结契约，只是暂时养了一阵子，那个小家伙蛮弱的，真要师兄我来选的话，大概也不会选那种孱弱的灵兽结契吧～”

师兄朝我微微一笑，眸光微微流转，其中确实不含半分怀念之情。

“唔……”

虽然早知道师兄这个人内里和外表完全不同，但既然他能有闲情去救助孱弱的小灵兽，到底也不算是非常无情的人吧。

——这个时候的我，依然对师兄抱有这种不切实际的猜测。

有了灵兽后，除了需要空出一些时间来陪伴训练它们，我和师弟的日常较往日并没有什么变化。

大概是长期被师尊豢养的缘故，白敛和凌冬对吃食很是挑嘴，几乎不吃灵果以外的东西，喝水也要饮用灵泉涌出的水，最差也得是沏泡出的上好茶水。

“这可比我前半辈子活的滋润多了啊。”

某天，我看着一狐一虎欢快进食的身影，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唔？师姐你以前，平日里都吃些什么东西？”

师弟本来正在看书，却像是被我的话吸引了一般，把脸从书本里抬起来，朝我透过来一个好奇而困惑的目光。

“清汤寡水，白饭米粥，时节不好都时候只有糠米做的馒头，配些榨菜什么的……过节都时候，倒是可以吃上些肉。”

毕竟我在的只是个笑村落，能不挨饿就算不错了，我在现世吃的鸡鸭鱼肉喝的好茶好奶也不少，但总不能把那些他们没听说过的名词说出来。

“……糠米？榨菜？”

听完我的解释，师弟的神情却是更迷惑了，他索性收起书，往我这边又靠近了些。

“我没尝过那些东西……不知吃起来是何滋味？”

啊啊……我差点忘了这家伙是皇子来的，在锦衣堆里长大，每天的吃食都有专人伺候，怕是从来没见过贫苦百姓穿的粗布麻衣，以及路边冻毙的饥骨。

加上东陌他小小年纪就拜入了仙门，又顺利辟谷，吃穿用度这方面从来没吃过苦。

“那东西的滋味啊……嚼之如蜡，食之无味，但在饥肠辘辘的情况下吃，倒也顾不上它味道如何了。”

我无意去讽刺师弟什么，每个人出生后命运如何，这并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

“我呢，希望师弟你永远不必吃这种苦。不过现在我们都是修仙之人啦，也不会再有这种烦恼了。”

我笑了笑，拍了拍东陌的肩膀。

少年的身躯看上去纤细，实际的触感却结实而硬朗，想必随着日后修炼的精进，师弟会更加显著地成长。

被我拍了肩膀后，东陌他的神情却变得有些晦明不定，见他用复杂的眼神凝视着我，我刚想再说句什么，他却轻轻推开了我的手，站了起来。

“东陌？”

“……”

“你小子抽什么风哇，师姐跟你说话呢！”

师弟他突然反常的举动搞得我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被我这么说了一句后，师弟却只是吁了口气。

“没什么啦，师姐。我就是突然发现，我知道的事比我想象的要少。”

“你是指……寻常百姓会吃糠米喝淡粥这事？”

“……也不止是这样。”

师弟的表情罕见地纠结起来。

“我的夫子从小就夸我，说什么‘殿下聪敏过人，日后必成大器’，‘殿下定为国之栋梁’……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什么话都夸过，虽然我也确实是学东西比旁人要快上不少啦……”

他这十分诚实的自我肯定，倒是搞得我有些语噎。

“所以呢，你还纠结什么？你有潜能有才华是事实，不同的人能获取知识的渠道不同，各自的认知也自然会有差异，只要活在世上，这种差异就不会消失。”

“可是师姐，你一直待在那样贫苦的村落里，就不会……？”

师弟没把话说全，但我理解他的意思。

“我能活到现在，已经很幸运了，毕竟我是弃婴嘛，幸亏被收养……”

“……嗯？”

师弟的表情有些讶然，我这才想起来，我压根没跟他提过我的身世。

“啊……我好像没跟你提过，我是被父母抛弃后，被村子里的人收养的，如果没有阿公阿婆，我恐怕早就成了野狗野狼的晚餐了，所以我没什么好抱怨的。”

“……抱歉……因为师姐你给我的感觉，完全不像是有那种过去的人。”

师弟像是有些羞愧似的，摸了摸自己鼻尖。

我没搭腔，毕竟我能想的这么开，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原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曾经也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但这些我不能跟东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