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
洛城。
繁华的长街上挂满红绸,随着花轿的到来,朱红色的大门前鞭炮声响起,喜娘让新娘下花轿。
令众人感到吃惊的是,这个新娘没有穿婚服,衣裳也老旧的很,就连红盖头也做工粗糙。
丫鬟保持微笑撒了喜糖,围观群众接到手中,一边吃着,一边小声嘀咕。
“这新娘是上将府的嫡小姐吗?怎么穿成这样就来成亲了?”
“你还不知道吗?上将府今早就被抄家了,秋后问斩,一家老小都在牢里蹲着呢。这个姑娘,不过是孙家想要自保,随便找来的乡野村姑。”
“啊?真假的?”
“如此大事哪敢掺假啊!”
“那上将府犯了什么事啊?怎么就被抄了?之前我也没听到什么风声啊。”
“害,族人犯事,牵扯厉氏一族啊。”
“竟还有这种事情?那上将府何其悲惨无辜?”
“何止上将府?那可是整整厉氏一族啊,不管有没有血脉关系,但凡姓厉的,统统入狱,惨啊。”
这边喜堂议论纷纷,另一边,原本是新娘的厉微兰褪下红装,一身囚服,扣上沉重的手铐脚铐,坐在阴暗潮湿的地面上,听着狱卒讨论此事,时不时还被同情一句。
“真是可怜呐。”
“谁说不是呢,行了,走吧走吧,这不是咱该操心的事。”
狱卒走远后,丫鬟试图安慰她,她轻轻摇了摇头,淡淡一笑,表示自己没事。
但这笑容在丫鬟眼中,怎么看都是苦笑。
“春月,今早你出门采办,不在府中,明明可以逃走的,为什么不走?”
春月一边帮她顺顺乌黑的长发一边回答:“奴婢也想逃走啊,但是奴婢举目无亲,就算逃了,身无分文也无处安家,还不如跟小姐在这里蹭吃蹭喝。”
“也就你想的出蹭吃蹭喝。”厉微兰被她一番话逗笑了,郁闷一扫而空。
这样的心情没能持续多久,狱卒走进来押走男眷,其他女眷也被分开关着。
春月被强行押走,留下厉微兰一个人孤零零的守着空荡荡的底牢。她对面的牢房没有人,隔壁也没有,这一大间暗无天日的底牢独她一人。
墙壁上灯盏彻夜燃烧,烛光轻轻摇曳。
日复一日,约摸着几天过去,马上就要到秋季,她上将府所有人都要上断头台。
今儿晚上,狱卒送来一顿好的,厉微兰心里明白,这是让她吃饱了好上路。
她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正要放入口中,一个石子重重打在她手腕上,偏白的皮肤顿时泛起一片红。
啪嗒——
牢门打开,走进一个穿着金色华服,头戴玛瑙石镶嵌金钗的女人。
“你就是厉微兰?”
厉微兰看了一眼她身后的狱卒和面露不善的丫鬟小厮,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没有回话。
“你以为不说话,本王妃就不知道了吗?”女人自称王妃,高傲瞧着狼狈的厉微兰,冷笑一声,给狱卒使个眼色,自己往后退了一步。
狱卒领会,上前把厉微兰牢牢摁住,动弹不得。
厉微兰心里有点慌张,但面不改色,镇定问道:“民女与王妃素不相识,王妃这是何意?”
“何意?”王妃轻笑,轻轻抬手,丫鬟双手奉上一把利刃,退至一旁。
王妃一手紧握那把利刃向她逼近,一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头相视,幽幽开口道:“确实生的有几分姿色,不过眉间的这美人痣,看着可真碍眼啊。”
话虽如此,可王妃眼中没有半点真意,反倒满眼憎恶。
“美人痣什么……啊——”
厉微兰奉承的话还没有说完,王妃已经把刀子狠狠地剜进她眉心,兴奋又激动地看着她痛苦挣扎。
厉微兰越是挣扎,她就越是兴奋,手劲也越来越重,锋利的刀子绕着眉间那一点美人痣,一点一点地割了下来。
一抹鲜红自厉微兰眉间四散开来,流过眼角、脸颊、下颔骨……
滴答,滴答……
“哈哈哈哈,厉微兰,瞧瞧你现在的样子,真是要多丑就有多丑。”王妃面目狰狞,看着厉微兰白嫩的脸,愤愤地划上了几刀后,猛的甩开她的下颚,扔了刀子冷冷说道:“用刑,别打死了。”
狱卒开始动作,要把厉微兰拖出去。
厉微兰勉强睁了下眼睛,想要记住那王妃的模样,丫鬟却上前狠狠给了她一耳光。
“大胆贱民,王妃的脸岂是你能看的?”
厉微兰听着,低声笑笑,牵扯到脸上的伤,火辣辣的疼,不禁又是倒吸一口凉气。
狱卒把她带到刑地,貌似是打算各种刑具都来一遍。
厉微兰心知自己就是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此刻有些心如死灰。
狱卒上刑,她没有反抗,没有哭喊,咬牙忍着,脸上的汗珠浸湿伤口,格外的痛。
她想不明白,何时得罪了这个王妃?明明素不相识的人,为何下这般狠手?
不待她深思,一个火红的东西猛然贴在她身上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厉微兰没忍住惨叫一声,几度昏厥,狱卒偏又泼她一盆冷水让她清醒清醒。
如此循环,不知到了何时,厉微兰视线模糊,瘫在地上呼吸微弱。
她好歹也是父母捧在手心的明珠,从小没吃过苦,身子娇弱,如何受得了大刑?
“禀王妃,她……”
“看到了,颂欢,给他们点茶水钱休息一下。”
某个小丫鬟领命递过去两锭银子,狱卒喜笑颜开收了。
“看你这惨状,本王妃真是开心,鸩酒呢?给她灌下去,对外就说上将府一家,都畏罪自杀了。”
狱卒出去拿酒。
厉微兰似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什么上将府一家畏罪自杀?受刑的人,不是只有她一个吗?
她望着悠闲坐在椅子上的王妃,艰难开口问道:“你什么意思?”
王妃得意一笑,故作惊讶道:“哎呦,还没告诉你呢?这上将府除你之外,都吃了有毒的饭菜。”
厉微兰心思百转千回,想起只有今晚的那顿饭她没有吃上。
“今晚的饭菜……有毒?”
“不然呢?”王妃挑衅看她一眼,优雅喝着茶。
“你……上将府与你何仇何怨,竟这般歹毒!”厉微兰怒火中烧,恨不得上去掐住那女人的脖子。
而事实很残酷。
狱卒端来鸩酒,毫不客气掰开她的嘴灌下去。
厉微兰挣扎着不愿喝。她现在不仅想掐死那个女人,更想闹到皇宫掐死下令斩她上将府的人。
她上将府上上下下三十多人,都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凭什么要受到这般对待?凭什么!
“唉,瞧你这般不甘心,本王妃就发发善心告诉你真相。你们厉氏一族功高震主,皇上早就看你们不爽了,加上丞相又不知收敛,自然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虽然你们上将府向来低调,不与官员勾结,明哲保身,但是厉微兰,你别忘了,你也姓厉。
至于本王妃为何来找你……要怪就怪你自个儿红颜祸水,王爷自画舫游船见过你,便天天派人找你这个眉间有美人痣的人是何身份,害得本王妃夜夜独守空房,三年无所出,日日被太妃娘娘训斥。”
哐当——
酒壶摔碎在地,厉微兰纵使喝了足量地鸩酒却尚存一丝气息。
狱卒如实告知,王妃厌恶摆摆手,“丢去乱葬岗,多灌几种毒,不信她不死。”
狱卒得令果真把厉微兰丢到了乱葬岗,刚要灌毒却发现人已经没气了。
嗷呜——
深山老林传来一声狼叫,几只乌鸦飞过,形状各异的树枝在月光照耀下显得诡异,阴森。
狱卒害怕逃离,口中碎碎念,“冤有头债有主,别找我别找我,”
待他走远后,一个身穿蓝袍的男子手握长剑,跌跌撞撞来到乱葬岗,一把抱起没了气息,满身伤痕的厉微兰,慢慢走向山中某个地方。
他所经之处,都有血迹。
到了半山腰,有一座小院,清新雅致。
他把厉微兰安葬在这附近,并立了一个墓碑,用他自己所流鲜血小心翼翼写上xxxxxxx之墓,随后不堪重负倒在地上,那一身蓝袍不知何时有了大朵的红花,妖艳绽放在胸口。
他望着皎洁的月色,呢喃说了句:“属下……没气力刻字了……”
若有不敬之处,请小姐见谅。
阖眸之前,他耳畔恍惚出现了厉微兰的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
看你眼神清澈明亮如川水,又是在清川下相逢,那便叫你清川,如何?
你喜欢蔺姓?那就姓蔺,名清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