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实验室里，罗曼被两名黑衣人架着手臂拖曳到周无面前，周无说道：“谈判员先生，你好。”

罗曼咧了咧嘴，疼痛让他显得有点虚弱，他回道：“你的做法看起来很聪明，但事实上也在致自己于死地。”

“为了圣战的胜利，我们无惧牺牲。”周无淡淡说道，“倒是你们这些政客，好像除了你们自己，谁都可以牺牲。”

“哈，看来你不是个狂信徒，至少没有叫我恶魔或者异教徒之类的。”

“圣国的灿烂辉煌从来不曾生于愚昧的土壤。”周无说道，“只不过你们这些所谓带领人类走向独立自由的人，习惯于抹黑与你们利益相悖的群体。”

“哈哈，想不到你还是个哲学家，毫无人性的屠杀难道也是他人的抹黑？”

罗曼逼视着周无，从对方的话语中，他感受到了对方很有兴趣与他讨论这个话题，他一面自然的接话周旋，一面暗暗的观察四周，寻找逃离的机会。

“屠杀是为你们赎罪。”

“你这种以自我为中心的论调实在令人恶心。”

“哦，是吗？”周无轻轻的挑一挑眉毛，说道，“那我让你看看，到底谁更恶心。”

他挥了挥手，两个黑衣人架着罗曼跟在他身后，艾琳则如一具木偶般机械的跟在他身旁。

他领着一行人走进了那扇门里，穿过漆黑的石阶，来到被暗红色灯光笼罩着的圆柱体“丛林”。

“来吧，谈判员先生，参观一下。”

罗曼眯起眼睛，缓缓的扫过整个区域，他看清楚了圆柱体里漂浮着的各类人体。

“他们都还活着。”周无说道，“但和死了也没区别，或者说比死了更糟糕。”

罐子里的人显得阴森而苍白，在他们青灰色的皮肤下，可以清晰的看到密布的血管。

“他们被用于测试魔药的药性，同时也提供他们的生命能量以维持楼下那两个罐子里的男孩。”

“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

罗曼沉默的摇了摇头。此刻他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喉头微微蠕动了一下。

“他们一部分来自你们的监狱，因为你们伪善的废除了死刑，所以把他们安排到了这里。而另一部分，也是绝大部分，都来自你们在约什海湾地区抓获的‘猪崽。”

“谈判员先生，在你们的法律中，人在什么情况下会被变为‘猪崽’呢？因为反抗外来人在自己的故乡肆意施暴？”

两名黑衣人架着罗曼跟随周无缓缓游走在这片“丛林”之间，即便罗曼经历过严格的训练，此刻也有些动容，他当然不会即刻相信对方的话，但眼前的景象，在他的心底埋下了一颗疑问的种子。

“我并不参与军方前线事务。”罗曼故作轻松的回答道。

“但你也是它的一部分。”周无冷冷的说道，“在这个国度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罪行的一部分，所以，我们是在帮你们赎罪。”

罗曼看了看艾琳，她还是呆滞着，但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目前还不知道对方接下来到底想干什么，只能诱导他继续说下去。

“无论如何，个人也不该成为定罪量刑的主宰。你不行，我不行，即便是荣耀联邦的总统，也不行。”

“道貌岸然和罔顾事实是你们的强项。”周无说道，“说这些没有用，来吧，你不是想和我做交易吗？”

在这样的情况下可不好报价，罗曼心想：对方心思缜密且冷血残忍，如果胡乱报价不仅杀不住他，还有可能再次被他抓住把柄，甚至激化他的行为，此刻只能先把真实的底牌亮一亮，再看情况应变。

想到这他便开口说道：“我得到总统授权，可以启动一次‘虫洞气泡’我可以给你启用。”

“哦？条件呢？”

“我，她，还有它。”罗曼指了指艾琳和自己，又指了指周无的口袋。

周无从口袋中掏出一枚金属小球，是乌拉诺斯之眼，艾琳木讷的脸上肌肉出现了一丝抖动。

周无侧头看了艾琳一眼，笑道：“之前你尝试激活的那一颗是假的，它并没有失效，你的记忆处理相当彻底，就连灵魂锁链也无法挖掘到，不用这样的方法还真的获悉不了你的启用仪式和密咒。”

罗曼说道：“这三样，换你的自由。”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岂不是白来一趟？”

“你已经杀了很多人。”

“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你必死无疑。”罗曼冷静的说道，“至于我们，这世界上也不仅仅只有你们不怕牺牲。”

“我完全可以接受同归于尽，你的价码没有任何吸引力。”

周无沉默了一会，又说道：“三选一。”

罗曼笑了起来：“除非我选我自己，否则等于白给。”

周无轻哼了一声，空气再次陷入沉默，过了一会，罗曼说道：“她和它。”

“其实你可以考虑加入我们”周无说道，“像你这样的人才，一定会受到狂热的崇拜。圣战胜利以后，你还可以回到这里，我们可以让你执政你的故乡。”

“哈哈哈哈。”罗曼大笑了起来，几乎笑出了眼泪，“你比我想象的要幽默很多。”

“看来你认为你们将永远屹立。”

“我只是觉得你太不了解我们的力量差距。”罗曼淡然而骄傲的说道，“如果摒弃人族之间的仁慈，我们几乎可以顷刻将你们湮灭。”

周无也笑了，说道：“你们不敢，如果那样，你们不仅一无所获，也会将自己拖入深渊。”

“在一个逐利的国度，你们被利益引领，同时也被它束缚。”周无拍了拍手说道，“既然谈不拢，那就把你处决吧。”

周无盯着罗曼的眼睛，两名黑衣人听到他的指令后将罗曼重重的摔在地上，两支冰冷的枪口顶住了他的脑袋。

罗曼感觉到脑后有空气微微颤抖的嗡鸣声，那是持枪人的精神力透过魔晶透镜成弹引起的，他甚至听到身后的人肌肉开始收紧的声音，下一秒光弹就要贯穿他的头颅。

“等一下！”罗曼拍着地板喊道，“我可以加入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