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僧很是诚实，直接对凡天雀说道：“如无意外，你可活近万年。”

凡天雀自然知道它能活多久，禅师也曾告诉过它。

作为灵兽。

凡天雀知道自己寿命极其悠长。

“万年又如何，倘若我发生意外横死呢？”

“那便是自有命数，无人可知。”

凡天雀笑道：“佛祖都无法改变吗？”

高僧笑道：“命数天定，佛自然也无法改变，若改了命数，也不配称佛。”

...

一个月时间，整整三十天。

这三十天对于高僧还是凡天雀来说都短暂无比。

最后一日。

高僧亲自整理了寺庙当中的灰尘，再次亲口吟诵了几遍经文，最后加固了一七层锁妖塔。

然后他将一切事务交由门下其他弟子负责，同时也将一部分事务给凡天雀阐述了一遍。

半年时间，不知不觉，高僧心中凡天雀的地位早已不同。

可是凡天雀根本没有理会高僧的叮嘱。

在这一天，他该唱则唱，该跳则跳，看上去依旧是精神奕奕。

随着时间接近子时，也就是零点时。

高僧独坐在佛像前，选择在佛前圆寂。他本来红润的皮肤开始逐渐发灰，脸颊手臂之上浮现出老人斑。

眉毛，胡子，鬓角，一瞬间苍白。

阳寿将近，这短短一瞬间，高僧岂止是老了几百岁。

凡天雀站在高僧旁边，目睹了一切。

她笑道：“小和尚，你信了一辈子佛，现在佛就在你面前。他却不能为你打破命数，你还信佛吗？”

高僧虽然容颜苍老，但眼神依旧清澈

他回答道：“信则有，我命数如此。”

凡天雀笑的更加灿烂了，如同山崖边悄然开放的血红色杜鹃：“你如此情况，不奏乐实在可惜，来人，奏乐！”

数百人阵仗的唢呐大鼓乐团出现，一瞬间，嘈杂嘹亮的喜乐响起。

唢呐阵响，百鸟朝凤。

这到是小寺庙头一次如此欢庆。

高僧苦笑着摇摇头：“如此喜乐，我一个将死之人不太合适听这些。”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们吃斋念佛不知道有多少不合理的事情，你不都全部接受了？”

凡天雀回头一步。

缭绕的血气贯体而出。

高僧隐隐不安，疑惑道：“凡天雀，你这是...”

凡天雀冷冽一笑：“和尚，你说佛祖无法改变命数，还说改了命数便不是佛。在我看来，那就是懦夫！我来给你证明，我比什么佛祖更厉害！”

说罢，凡天雀身体周遭的血气激荡，一道道精血炸裂从凡天雀体外涌入高僧体内。

高僧生平头一次感觉到如此不安。

“为何...”

“秃驴，我只希望你明白，即使有什么佛祖我也在佛祖之上！”

凡天雀向前一步，身上的血气凝聚。这是她作为妖族的精血，现在她将精血赠与高僧，便是要把自己的命借给他。

但可能百年换一岁，也可能是千年换一岁。

一身血气如同鲜红嫁衣。

无数精血涌入高僧体内，他已经完结的阳寿硬是被凡天雀从阎王爷手中夺了回来。

高僧虽然容貌开始逐渐恢复。

但却忽的眼眶一热，平生头一遭怔怔落泪下来。

“不该，不值得啊！”

凡天雀精血源源不断外涌，气色逐渐虚弱。

但她还是在笑：“和尚，你平日里修佛讲究戒律，但你吃过肉，喝过酒，破过小戒。我给了你一条命，算是恩情，现在我要你为我破一大戒！我要你娶我！”

凡天雀乃是天生灵物。

但自从化形以来，除了作为师父的禅师，她一生都只接触过高僧一人。

心中产生的所谓爱情的情愫，她难以言表。

何况高僧已说明他大限将至。

对于如今这种选择，她早有预谋。

如今便是凡天雀表白的最佳时机，却也是最坏的时机。

也只有这时候，高僧会毫不犹豫为她破戒，为她一个妖族女子破戒。

答应她如此荒唐的要求。

只是过了这一瞬间，她就再也无法睁开眼，和高僧完成剩下的仪式。

高僧痛苦地点点头。

凡天雀心满意足，到在了高僧怀中。

头一次，高僧迫切地想要佛祖显灵。

迫切地想要那个他从八岁修佛以来，被自己视为至高无上存在的佛祖显灵。

他不要凡天雀死，他要他自己死。

“阳寿已尽的是我！不是她！！！我佛！求你让我死！！！”

高僧撕心裂肺的大喊。

可是面前的佛像缄默不语，永远保持着安静。

高僧在佛像面前长跪了七天。

但是，佛不曾给他回答。

高僧沉默着抱起怀中已经凉透的凡天雀离开，离开时，带走了七层塔，也丢下了一颗赤忱的佛心。

...

“嗯，这不是翻拍版的青蛇传吗？法海你不懂爱，雷峰塔快要到下来~这高僧是不是也是法字辈的？”

于子风站在顾君哀身边评头论足道。

顾君哀面无表情，但显然，她在经文中读完这个故事之后心中还是有些感触的。

楚笑凌和于烟薇的爱情让她意难平，眼前这凡天雀和高僧的爱情也让人意难平。

“这位高僧好像是德字辈的，不是什么法海的师兄弟。”顾君哀说完之后补充道：“剧情到这里已经很明显了，外面于家大院的于烟薇和楚笑凌是主线要求的第一件囍事，而这里的凡天雀和高僧的事情是第二件囍事。”

于子风疑惑道：“那我和楚笑凌的囍算什么？”

顾君哀偏了下自己的脑袋：“你不会真以为楚笑凌要和你结婚吧？这只是别人找活人进浮屠秘境找于烟薇的方法啊。”

这是但凡智商在正常水平线以上，都能看出来的事情。

某些对女鬼有特殊癖好的家伙除外。

“嗯？难道不是我万中无一的高雅气质吸引了她？”

顾君哀冷笑道：“你自己什么气质，心里没点B数？”

于子风表情扭曲：“可恶，我一心一意，最后还是沦为了备胎吗？”

片刻之后。

于子风表情恢复正常，自我安慰道：“没关系，备胎还至少能上车，何况楚笑凌和于烟薇都是女鬼。不像某些舔狗，舔来舔去，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顾君哀懒得吐槽于子风低的可怜的下限，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