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群再次的疯了,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坚强,任谁放在他现在的处境,早就疯了。
天天衙,面对一群同僚的嘲笑,他就想在地扒条缝钻进去。
“永胜侯,昨夜星稀今日朗,微风拂过你衣裳,看来不会下雨啊!”
我忍,你们这帮文人,仗着会做诗就可劲挖苦吧!
“永胜侯,你搬家时,可要通知我们这帮人,我们好门道喜。”
他娘的,易群觉得自己都快变成忍者神龟了。
但他没办法,这两日天气确实好,自己又不能骂回去。
与他同样揪心的还有宫内的李二,这两天他也是经常抬头望天,还叮嘱内侍,如果夜间下雨,及时叫醒他。
李二知道,虽然是易轩和世家打的赌,但如果易轩输了,他迫于世家压力,只能下一道罪己诏,以后但凡有此类情况,又得如此。
李二有雄心,李二很骄傲,如果史书留下一句,他是下罪己诏最多的皇帝,那就是无能的意思,他会成为煌煌史书的笑柄。
与李二心境完全不同的当然是世家一门。
崔英并非是五姓之家的顶梁柱,但作为二代之中,能居四品的侍郎,也是崔家重点培养之人。
这两日,他得了不少世家的夸奖,郑家更是将庶出的孙女,主动送给他做小妾。
春风得意人不知,那比锦衣夜行还让人难受,所以他招集了很多的世家子弟,在家中饮宴。
这帮人自诩名士,深秋的天气,也不在厅内吃喝,而是在后院的荷花池的小厅中饮宴。
“崔兄此次,可是报了我们卖低粮时的一剑之仇。”
“要我说,崔兄就该定下赌注,谁输了就去官罢职,从此隐姓埋名。”
“还不如谁输了,主动自宫,到宫内值勤。”
话一说完,众世家子弟相互对视一眼,皆哈哈大笑起来。
“此为诸君一起努力之结果,并非在下一人之功,诸君饮胜。”
“干了!”
“干了!”
“……”
众人纷纷响应,昂头就灌,喝得豪迈之极。
崔英也觉得今晚的酒,喝得异常爽利,虽是冷酒,但每一口下去,胸膛都热乎乎地。
最主要的是,喝一口酒,再看看布满星辰的夜空,怎一个爽字填胸。
几个侍女,穿插于酒宴之,给众人斟酒,添菜,时不时的还要忍受那么几只咸猪手。
虽说长安有宵禁一说,但对这些世家子来说,今晚就打算豪饮至天明。
半夜时分,原本还有的微风也停了,天空似乎更黑了少许。
而现在的厅中之人,或躺或坐,或抱着个侍女不顾他人下其手,并无一人再注意天气。
三更鼓响后,崔英正在与太原王氏的人仍在拼酒,两人皆说自己是酒国高手,谁也不服谁。
一滴水落在了崔英的额头,他以为是谁洒的酒水,举袖一擦,并没在意。
只是刚擦了,就是一滴水落在额头,他好奇的抬头看了一眼。
此刻也有人有所察觉,与他一样抬头望天。
“下雨了~~”
一阵凄厉到极至的喊声响起,顿时让原本哄闹的氛围一滞。
众人脸都带着惊惧。
“易轩是老天的宠儿吗?不!他是魔鬼,他是魔鬼,为什么他说要下雨就会下雨。”
有人在那低声自语。
崔英的面全是惊恐,内心却在拼命祈祷,一会祈祷这一切都是幻觉,一会祈祷这雨稍等一会就停。
只要解决不了旱情,他就不算输,他联合其他世家在朝堂的力量,还是能反败为胜。
老天似是听到了他的祈祷,下一刻,雨停了。
众人等了片刻,确定是停了,顿时发疯般的嚎叫起来,举端就灌。
崔英发现脸很僵,刚刚保持一个表情太久,此刻居然不会笑了。
人生的大起大落何其之快,他在心里想着,此刻的易轩应该是绝望的要吊了吧。
氛围很快就恢复到刚刚的高潮。
“好像又下了。”
其中一个世家子,摸着自己的脸蛋不确定道。
随着话落,现场再次被按下静音键。
这次不待他们抬头望天,雨滴像幕布般落下,且滴滴饱满,似是带着对大地的愧疚般,狠狠地砸进大地的怀抱。
一群人,在雨中被淋得像落汤鸡,竟然没有一个回到厅中躲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