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出局里,我拿出手机打给季雅云,一直都没能打通。
打给桑岚,却提示不在服务区。
赵奇问明了状况,没有多,拉响警笛,沿着高速一路狂飙。
我能感觉出,他比先前阴郁了许多,知道是萧静的出现打乱了他的心绪,在带来希望的同时,也让他感到忧虑。
我很想安慰他几句,可话到嘴边却不出口。
我见到了萧静,而且见过两个。
两个萧静,无论哪个出来,似乎都不能对他现在的心情起到安慰的作用……
原本需要四个时的车程,在赵奇的一路风驰电掣下,只用了两个半时。
期间当地警方打来电话,他们的人已经赶到了牛眼沟殷的家里,并没有发现特别情况。
又花了四十多分钟,车开到一个荒僻的村落。
迎接我们的,却只有一个乡派出所的年轻民警。
双方做了简单的介绍后,赵奇急着:
“快带我们去殷家。”
“好。”
那个姓冯的民警很干脆的答应一声,却走到一辆老旧的挎斗摩托车旁,迈腿跨了上去。
“这是干嘛?”赵奇问。
冯警官讪讪一笑:
“牛眼沟离这儿还有二十多公里呢,汽车根本开不进去。”
无奈,我和赵奇只能搭他的摩托车赶往牛眼沟。
正如冯警官所,一路上路况十分的差,到了后来,别汽车了,就连偏三轮都跟狗骑兔子似的一蹦一蹿的。
到后来赵奇颠的直拧眉毛,:
“殷怎么住在这种鬼地方?桑岚她们之前是怎么找到他的?”
“赵队长,你们可能还不知道,野郎中,也就是殷,在我们这儿名头可响了,他自称是野郎中,可当地人都叫他活神仙!每年都有不少人从县里,甚至是从外省来找他平事。
我这些你们可能不信,觉得是迷信,可有些事吧,不信还真不校就比如离这儿不远的水牛槽水库,一年前开始修水库的时候,工程队总出事,前后一共死了两个工人,还死了一个水利工程师。
后来我们江所长,要不就请野郎中去看看?水库必须得修,上面只能同意去找他试试。野郎中到水牛槽看了看地势,就让所有人离开那儿,他自己在水牛槽待了一晚。结果从那以后,工程队就顺顺利利,再没出过岔子。
要我,这世上的确有高人。高人可不就得隐居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嘛。”
话间,他把摩托停在一条溪边,指着上游:
“摩托也开不上去了,再往上走一会儿,翻过那个山岗子就到了。”
眼看日头偏西,我不敢耽搁,和赵奇、冯警官一起沿着溪流往上走。
很快,三人就爬上了冯警官所指的那个山岗。
可就在爬上山岗的一瞬间,冯警官突然“啊”的低呼了一声。
“怎么了?”赵奇问。
“不……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
“院子不见了,野郎中的家……他的家不见了!”冯警官缓缓转过头,满眼都是惊恐。
没等我和赵奇弄清楚状况,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极恐怖的事一样,整张脸竟都因为恐惧扭曲起来,身子也抖得像筛糠一样。
“你冷静点……”
赵奇刚了一句,他忽然发出“啊”的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竟转过身朝着一边跑去。
我和赵奇都懵了,追了几步,却见他一下跳进了溪水,疯了似的蹚过溪流,爬上对岸,顷刻间跑的没了踪影。
“他是不是神经病?!”赵奇恼火的道。
我刚想什么,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拿出来一看,居然是季雅云打来的。
我刚要接,不经意间,就见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一些青苔,似乎还夹杂着一些黑褐色的粉末。
我顾不上多想,接起电话,就听季雅云哭着:
“我找不到岚岚她们了……徐祸,我不舒服,我害怕……”
“你冷静点,听我……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牛眼沟,在野老先生家里,不知道为什么,我找不到岚岚她们,我……我走不出去了!”
“牛眼沟……”
我快步走上山岗,朝下方扫了一眼,目光停留在一个山沟里,对着话筒用尽量柔和的语气:
“别怕,我已经到了,你现在告诉我,野郎中的家什么样,你们来的时候周围有什么明显的特征。”
“汽车只能开到村子里,我们借了辆驴车进来,沿路有一条溪。上了一个山岗,就能看到下边有个牛眼睛一样的山沟,他家就在山沟里水潭边上。”
“我知道了,我马上到。”
“对了!”季雅云忽然:“快到那个山岗的时候,溪边上有辆报废的挎斗摩停姐夫他上次来没见过那辆摩停赶车的赶到那儿,就他在那里等我们,我们是走过来的。你找到那个赶车的,他应该知道具体位置!你快点来吧,我不舒服……我觉得喘不上来气……”
“刺啦……刺啦……”
电话里又传来一阵杂音,再次中断了。
我想要打回去,猛然间却发现,手机根本就连一格信号都没有!
“她们现在在哪儿?”赵奇问。
我:“把你手机拿出来。”
赵奇掏出手机看了看,抬眼疑惑的看着我:
“没信号!”
我收起手机,把沾了青苔的手凑到鼻端闻了闻。
“是铁锈……”
赵奇看了看自己的手,“我也有,什么时候沾上的?”
“先不管了!”
我收起手机,指着下方问:
“你看,那边的山梁像不像水牛头?那个山沟像不像牛眼睛?”
赵奇仔细看了看:“有点像眼睛……听你一,还真有点像牛头和牛眼了。”
“走!”
“可姓冯的什么院子不见了……山沟里也没院子啊。”
“姓冯的可能有问题。你想想看,这里离那山沟还得有一公里呢,下面都是树,得多大的院子才能在上面看见?”
我边边快步下了山岗。
我是真急了。
季雅云和桑岚不一样。
桑岚害怕的时候会不顾一切的我害怕。
季雅云不同。
这女人虽然胆,却有一股成熟的理性。
平时或许会和普通女人一样软弱,可一旦真正遭遇危机,反倒会狗急跳墙……不,应该是急中生智……总之在关键时刻她反倒会冷静下来面对。
我和她几次面对危险她都是这样,在平古岗那一次她的表现让我印象尤其深刻。
这一次她给我打了两回电话。
第一次惊慌失措是因为桑岚她们不见了,她担心她们。
刚才这个电话却不同。
她她不舒服,感觉喘不上气。
还有,她她在野郎中的家里,出不去了……
直觉告诉我,她这一次是真的生死攸关。
两人沿着溪流下了山岗,快步走了一阵,忽然就听一侧的山林里传来一个熟悉而缥缈的声音:
“爸,你扶着妈,跟着我,别走散了!”
“桑岚!”
我和赵奇对视了一眼。
“桑岚!”我大声喊道。
“徐祸?!”
听到桑岚的回应,我稍许松了口气,判断了一下声音传来的距离,想起季雅云在电话里的话,却又一阵的茫然。
“不对,季雅云桑岚她们不见了……听声音,桑岚和父亲,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不对……完全不对……”
我反手从包里拿出桃木钉,往赵奇手里一塞,大声:
“你去找桑岚,找到后立刻带她们回去!”
“你呢?”
“我去找季雅云!”
听到桑岚的声音,在短暂的松弛过后,我却更加的紧张起来。
桑岚戴着鬼头玉,虽然至今不明白鬼头玉为什么会招惹精怪上身,但无论是老黄皮子还是鬼罗刹,两次上身,两者都是在保护她。
或者,鬼头玉真如顾羊倌所,能够保护桑岚,甚至保护她身边的人。
然而现在季雅云和她们分开了,是单独一个人……
我越想越觉得惊悚,忍不住撒开两腿飞奔起来。
沿着溪流一阵猛跑,跑进山沟里的一片密林。
又往前跑了一阵,我猛然感觉到一阵从未有过的寒意从脚底透入了身体。
与此同时,我发现四周突然变得无比寂静。
转眼看向一旁的溪流,溪水在缓缓流淌,却没有丝毫的声音,就好像是静音聊电影画面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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