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乐韵已经哑了，是没有办法把死者引到弄巷的，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想要判断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其实很简单，只需要找到金山一役的兵士，逐一审问便知，假的东西，不可能每个人的口供一致。”南王看她还在思考，不由得摸了摸苏洛的额头，“夜已经深了，天大的事明天再想。”

苏洛朝陈远邈微微一笑：“那殿下明天还会和我一起吗？”

“当然。”南王揉了揉苏洛的头发。

闻言，苏洛悄悄往南王身边挪了挪，南王察觉到她的小动作，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冷吗？”

“不冷。”苏洛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把头靠在南王肩膀上，他的肩膀宽厚，就好像他这个人给她的感觉一样。

包容又可靠。

南王只觉得她的脸有火似的，烤得他肩膀隐隐作痛，他动也不敢动，只能偏过头，悄悄地打量她。

她安静地靠在自己身上，眼睛扑闪扑闪地眨动，浓密的睫毛就像蝴蝶的羽翼，一下一下撩在自己心上。

陈远邈深吸口气，有些动情地揽过苏洛的肩膀，捧起她的小脑袋转而按进怀里，苏洛震惊地听到了南王的心跳声，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怎么回事，陈远邈右手一展，厚重的披风盖过她的身侧，把她和南王围在一起。

“还说不冷，你的脸都冻红了。”

苏洛把自己朝南王怀里缩了缩，闻言更是抬不起头来，夜风夹着几声行人匆忙的步履穿过车壁进入这方静谧的空间，像一片雪花融化般温柔。

这边依依惜别，那边京兆尹还在挑灯夜战，南王殿下吩咐今夜必须把参与金山一役的名单列出来，那段时间，有那么多折子从金山发过来，他得一项一项地理，一项一项地核对。

“今天，衙署所有人都加班！”京兆尹灌了一口浓茶，众人忙忙把烛花挑亮了许多。

越看，杨大人的睡意越少，背上爬上一丝冷汗。

经过核对，参与突袭的百人团，竟然一个活着的都没有了。

好不容易幸存的两个人，也在这两天被杀害。

虽然沙场生死难料，但这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全部战死，实在蹊跷。

“难道，是杀人灭口？”杨大人双腿一软。

众人还以为杨大人是辛劳过度，都一窝蜂地拥上来慰问。

杨大人连忙把折子藏在袖中，挥开众人：“备车，本官要见南王。”

众人大吃一惊，但看上官神色不太平常，都不敢多问，招来一辆马车，就乘着夜色朝南王府驶去。

彼时，南王已经沐浴完毕，换下常服，但他仍未休息，而是靠在椅背上看着各地送上来的折子。

也在等一个人。

杨大人被白羽引入南王的书房，见南王正好整以暇地等着自己，他暗舒一口气，自己猜对了。

“殿下，金山一役究竟有何隐情，还请明示。”

南王将手中的折子交给杨大人，杨大人双手接过，一看，竟然是金山制敌述略，敌帐位置、行军路线、包抄方式都在上面一一详注，而折子的最下方署了名字：

沈平。

杨大人如遭雷击，一脸震惊地抬起头，浑身僵硬。

“既是沈小将军，可为何……”

京兆尹说不下去了，他心里已经浮现一个答案。

“可是参与此役的人都已经死了，我们口说无凭啊。”

“天下没有不留痕迹的事，我们的人虽然都已经死了，但突厥人还有活着的。”

杨大人神色动了动，微微点了点头。

南王支起身，微向前倾道：“本王不愿意冤枉忠烈之门，但也不能容忍朝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以致使社稷颠覆，苍生受苦。”

杨大人深受触动，匍匐在地，动情道：“臣，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