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若芸小姐不小心,衣衫挂倒了桌子,长寿帮忙捡东西,不小心砚盘掉下来。”
“同窗间相互帮助是好的,如何却弄到脸上了?”
“汪若芸她”长寿一出声,便被长宁一把捂住嘴巴,藏在身边。
裴桐心忙挡到前面,接着道:“汪若芸顺手挡了一下砚盘,反将墨汁挡她脸上了。我们正笑话她呢,说说若芸你以为你喝了这些墨汁,便心中有墨了么”
青梅和谢兰香听言,忍不住掩嘴笑起来。见吴逸疑惑,忙又放下嘴边绢帕,附和道:“果然便是如此,我们都笑话汪小姐呢”
大家都笑起来。
吴逸这才信了。他眉头松去一半,挥挥衣袖,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入座上课?”说完,转身向讲台走去。
张果儿对汪若芸小声道:“今日我便饶你一次。今后再有什么,新账老帐”
“乐安!”吴逸又回转身。
“啊?”
“这个秦先生答应教你了。但他只有早间有空”
“那就早间教我!”张果儿忙应道。
“那可是很早便要来哦。”
“如若迟到,乐安甘愿受罚!”张果儿拱手道。
啊?又罚啊
“罚便算了吧。”吴逸有些尴尬。但这一次,他的脸上,并无恼怒。见长寿和汪若芸的样子,吴逸也笑起来。
“还不快快去净脸。这般模样,如何上课!”
汪若芸和长寿灰灰地下去了。众人一一就位。
吴逸坐定在讲台上,等二人回来。他顺手翻开手中的书,看起来。突然,他抬起头,问道:“乐安,你是如何知道那下联的?”
张果儿心下一惊,装懵道:“哪个下联?”
“昨日你对的那个。”
“绿蜡那个么我想的呀”
“怎么会是那个!我说的是”
“哎呀,桐心,你踩到墨汁了!”张果儿叫起来。
“有么?”裴桐心低下头。“没有啊”她提起裙子,左右四顾。
“我说的是”
“如何若芸她们还没回来,我去看看”
“青梅,你去看看吧。”裴桐心道。“对了,乐安,我也正想听你说说呢,那么绝的对子,我读都读不顺,你如何便想出下联来了?”
“呃不瞒各位,其实呢,我”张果儿抓了抓后脑勺,“说出来,恐怕你们不信。”
“你呀,就是人小鬼大!快说说!让大家都听听!”裴桐心这一次和张果儿没有一点儿默契。
“其实呢,我时常偷看父王的书。”
“啊?父王的书里有这个对子?我怎么没看到过?”长宁反问道。
“好啊,原来你也偷看父王的书,回头,我告你去!”
“没没有的事!”长宁连忙否认。见长寿从外面走进来,忙道:“先生,她们回来了,快快上课吧。”
吴逸笑着摇摇头,将戒尺往边上挪了挪,翻开书,坐正身子,清了清嗓子。
傍晚回到家中,张德瑞仍然没有回来。顾霏抢着告诉三个妹妹,还要过几天,因为张德瑞身份特殊,县衙不敢轻易处理,要履行办事经序,得到上级回复,才放人。
原来。下午她和林淑媛等得着急,又去了一趟衙门。
长寿兴奋地拉住林淑媛的手,问:“那县令老爷是不是又给你们跪下了?下次再去衙门,定要带上我,才依你们!”
她是羡慕母后和嫂嫂受了跪,特别还是受了县令大人的跪。今日在书院的一番显摆,连傲气的汪若芸都被怔住了,多带劲!
活了14岁,还是第一次如此扬眉吐气。如若自己亲身受一次,那岂不更得意!
“县令大人不在,这一次没见到县令大人,是衙役告诉我们的,让我们耐心等几日。”
长寿好不失望。“县令大人不在衙门里好好呆着,跑去哪儿了?”她嘀咕着。
“好像听说是被召去京城了。”
“京城?”张果儿心中一动。“他一介小小县令,如何直接召去了京城?是谁召见他?”
与此同时,张果儿的心中又涌出一股暖流。四郎,此刻应该也在京城长安吧?她想象着他青春年少的模样,此刻,他会在做什么呢
“谁知道啊县太爷的事”顾霏说道,把张果儿的思绪拉回来。她撇撇嘴,掀开衣襟,将儿子抱过来喂奶。自从张果儿兄妹夜里捕鱼,家中不但有鱼吃,还有了一些闲钱,嫂嫂的气色明显好转,奶水也充足多了。
“嫂嫂,你还在月中,以后少出门奔忙,有事让我来吧。”长宁掀开侄子的襁褓,看了看,小家伙正咕嘟咕嘟吃得起劲,小嘴儿一蠕一蠕地。
“但愿你们哥哥早些回来”林淑媛不像顾霏那样乐观。她担心夜长梦多。毕竟,经历了那么多事,她不像女儿和儿媳那般幼稚。但是,好歹儿子的事有了下落,她心里还是踏实了许多。
“事情或许真不那么简单”张果儿喃喃道。
这个妮子,自从摔伤以后,仿佛变了一个人,说话做事都不像以往那般任性和稚气了难道,真是长大了这也长得太快了
“父王!”门外响起一个脆生生的声音。
外面,夜色已然有些浓了。
林淑媛疾步来到门前,果然,黑色笼罩中,院子里站着才从地里回来的张隆昌,扛着一把大锄头。
他身后的篱笆外面,站着长阳。
“母后”长阳喊。她站在篱笆外面,篱笆没有锁,她却不肯掀开插闩,自己进来,只以期待又怯怯的目光,看着父母。
“还站着干嘛!外面风大。”
怒气已然消失,化为挂念和担心。到底是自己的孩子。
长寿早已欢呼着,跑过去替长阳取开插闩,一把抱住了姐姐。
“你去哪里了?如何现在才回来?我们担心死了!我们和桐心他们满山找你,就是找不到我好几夜都没睡踏实,你得陪还有父王和母后,他们”
听着长寿滔滔不绝地说着,长阳心中升起一片暖意。到底还是一家人
父王站在院子中央,显然是在等她一起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