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波的精神，明显不太好。

一脸憔悴。

从公司最大最强的部门的顶梁柱位置，被简单粗暴地扯了下来，而且还被派去了二流部门销售二部，他全心身，从里到外，都不可能像以前一样精神焕发的。

大刘总把主位给了她自己办公室的舒大妈，自己做在客位。

伍波和我坐在沙发的两边，一个是南极，一个是北极，径渭分明的样子。

他进入办公室时，看我的眼神，都有些捉摸不透。

舒大妈早早就坐，她的面前有一大堆的资料，被压在文件夹里，没有打开。

我很好奇，里面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和内容。

大刘总见人到齐，冲舒大妈微点下头。

今天的大刘总，穿了一付金边眼镜，更添了三分儒雅的文人风采。

舒大妈得到他的授意后，开始说话。

“今天专门请到大刘总和伍经理，还有我们的明星员工江宁到场，是有些事情，要搞个清楚明白。”

刚刚听到第一句，我和伍波差不多都可能反应过来了。

我心里一句窝草一直滚着，不会是真的吧？

而伍波脸上的表情，更是丰富，眉头时而舒展，时而微皱，仿佛听不懂她的话。

舒大妈今天是精练装，一身白女装，黑色丝巾，淡妆，逼人的气势，却有增无减。

“昨天晚上，我和小周桐，江宁，宴请洪大记吃过饭后，我送她回了单位。然后，我自己驾车回了公寓。在公寓地下停车场，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直逼伍波。

我心头狂跳，这么说，真有他有关？

伍波这个时候，双腿突然交换了一下姿势，眼角有点跳动，但舒大妈只说了个前面，还没有进入正题，这个时候任何反应，都不太对。

舒大妈笑吟吟地冲伍经理问道：“伍经理，你说，是什么事呢？”

这话就太明显了吧？

伍经理脸马上腾红起来。

他看看舒大妈，马上又看看大刘总。

然后有些激动地说道：“我，我怎么会知道你在停车场的事？”

大刘总很显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看舒大妈和伍波二人之间的气氛，明显有很大的不对。

微皱一下眉，没有搭腔，静静地等舒大妈后面的发招。

舒大妈奇怪道：“不可能吧？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伍波的脸红处，蔓延到脖子了：“舒总，我，你，你到底要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舒大妈突然把脸一收，整个办公室的空气仿佛降了好几度。

“昨天我在停车场，被一个黑衣人给拿棍子袭击了！”

这句话，直接在办公室炸响。

大刘总迅速坐直，眼光灼灼地看着舒大妈，又看一下我，最后，停在了伍波脸上。

伍波张大了嘴：“舒，舒总，你，你不会是想说，袭击你的那个人，是我吧？？”

舒大妈把上身往沙发上一靠，双手交叉，紧紧地盯着伍波。

“怎么？伍经理，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大刘总，突然微抬了一下手。

“舒总，昨天，是怎么回事？你，被袭击了，伤到了没有？？”

舒大妈对大刘总的插话，没什么其它表情的变化，但对他的问话，却是认真回答的。

“我没有伤到。我刚好弯腰捡车钥匙，那一棍，没有打中我，把车子的后视镜打碎了。车身也有一道划痕！”

“后来，是江宁过来救我，也被他打了一棍，他的手，现在还伤着！”

大刘总，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我的手。

“江宁，你伤了？伤得怎么样？”

他没有抢着问是谁干的，而是先问我的伤，这让我有些意外。

知识分子，果然还是不同啊，以人为本？？

“我没啥事，晚上马上去了医院，有点外伤而已。休养几天，应该就没事的。”

我只说我自己的事。

因为大刘总，没有问我其它事。

他看了我几秒，然后对舒大妈说道：“给他报个工伤吧！”

嗯？还真有？

舒大妈现在不急着说话了，伍波整个人，像在火锅里的虾，脸色越来越红。

“报警了吗？？”大刘总进入主题了。

“报了。警察也过来了，做了笔录。笔录完，才送江宁去的医院。”

大刘总微闭一下眼，微微点头，手指轻轻地敲在扶手处。

此时此刻，随便几句话，我体会到了大刘总的气场之强，比舒大妈的，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样子。

我手心居然微微冒汗。

“看清楚袭击你的人是谁了吗？”大刘总突然睁大了双眼，看着舒大妈。

仿佛想从她的脸上，就要得到准确的答案似的。

我能感觉得到，和我一张沙发上的伍波，身体在微微颤抖着。

紧张地看着舒大妈。

“没看清楚人脸！”舒大妈特意停了一下话头，但眼神一直紧紧盯着伍波。

沙发明显停下了抖动，伍波好像一个刹那放松下来了。

然而，舒大妈的又一句话，差点没让他跳起来。

“但是，我和江宁，都看到他的背影了！”

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丝毫没有回转停歇之意。

我这条沙发，再次抖动了起来，而且这一次，幅度更大了。

伍经理想说话，但没理由说，更不敢说，不能说。

大刘总的脸，完全沉了下来。

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也跳出了他的掌握范围了。

“怎么？伍经理，你就不想知道一下，那个人，到底是谁吗？”舒大妈直接发难。

伍波平时极好的口才，这个时候，完全被封印了似的。

“我，我，怎么知道，我，我为，为什么要知道？”

大刘总叹息了一下。

微闭起双眼，以他的江湖老练，怎么会不知道这里面的事？

就算舒大妈不说，他都能猜得出个大概了。

只是，他仍然有些不敢相信，这件事，真的是这个跟了自己十多年的老下属干的？？

“既然舒总看到了背影，那么，是有个大概的范围了吗？有没有和警察说起这件事？”

舒大妈轻轻点一下文件夹：“我是看到背影，但这件事，我没有和他们说，也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