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岳,临州府。
南城,一处隐藏在巷子深处的民居院落。
这里是反神组织“倾覆”的一处秘密据点。
几天之前,倾覆总部派了人过来传达总部重要指示,但此人身份秘而不宣,只有倾覆分部的几个高层知道。
那人就在这处院子。
但从不露面,吃喝拉撒都在屋子里,也只有高层的几个人才能接触的到。
大门口有两个人把守,院子里也有人来回巡逻,暗处更是布置了暗哨,他们满脸戒备之色,眼睛四处巡视,小心翼翼。
如果那人出了问题,就不是小小惩戒一番了事,只怕是奉上头颅也难辞其咎。
沈绣窝在屋顶的一处阴暗里,这里视野开阔,能清晰地将院外及院内看到,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一览无余,第一时间警戒。
他是这个组织的警卫队长。
平时他绝对不会亲自去做暗哨,但是今天特别。
这警卫队长位置也并非谁都能担任,心明眼亮人要机灵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倾覆高层的信任。
沈绣能走到这一步已是极为不易,历经数次考验,这才打入“倾覆”,即便如此,一些核心机密仍旧接触不到。
沈绣是临州府本地人,六年之前加入梅花卫,三年之前被派往临州府,卧底在倾覆当中,由梅花卫临州府分部高层直接领导。
经过三年的潜伏,沈绣已摸清了倾覆在临州府所有的秘密据点和人员,正要配合分部一举端掉这个贼窝,不想锦上添花,来了条大鱼。
正好赶上,先端了贼窝,再寻根溯源,重创倾覆。
不过据说这处院子里有一条密道,通往城外,沈绣找了好几遍,但一无所获。
就是这条密道,让梅花卫的抓捕行动失败了很多次。
为了起获这条密道,抓捕倾覆人员,抓住那条大鱼,沈绣与组织商议之后,制定了一个非常周密的计划。
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
这次任务完了,就能凭功劳获取进入地神院的录取通知书了。
想到地神院,沈绣一脸期许。
这刀口上舔血的生活,来这个世界之前已经体验过了,在这还是换个人生。
沈绣看着院外,突然眼前一亮。
来了!
一队身着黑色制服的衙门捕快跨刀而来。
沈绣不动声色,从屋顶上下去。
“寒鸦,外面来了一队捕快,在搜捕,快要到这来了。”
寒鸦是临州府倾覆分部的负责人,是一个脸色阴郁的中年男子。
“怎么回事?”
“应该是在搜捕江洋大盗大草,据说前些日子这厮偷到了刘府主家里,不仅偷了家传宝物,还把刘府主的小妾给偷了。”
“刘府主大怒,下发海捕文书,挨家挨户搜查。”
沈绣说明情况。
“不管怎么样,还是躲一躲为好,特殊时期,稳妥为妙。”
“事不宜迟,得马上行动。”
沈绣提议。
“这些捕快当中可能会有梅花卫的鹰犬,若是被他们发现就不妙了。”
寒鸦略一思索,“嗯,外面留一人应付这些鹰犬,其余人等随我下密道。”
沈绣自荐,“我是本地人,我留下应付他们,等他们走了,我在通知你们,上来。”
“好。”
寒鸦指了指长在院子当中一棵半荣半枯树上的洞,“若是他们走了,你便往这树洞里扔一颗石子,我就知道了。”
沈绣点头。
“快走。”
寒鸦当先打开密道,众人鱼贯而入。
那倾覆总部神秘来客竟然还裹着黑面,不以真面目示人。
沈绣恍然大悟。
原来密道口是在井中,怪不得自己苦寻未果。
如此说来,那树洞应该是密道的通风口。
上面说话,下面应该会听得很清楚,得小心应对。
“砰砰砰。”
“里面的人速速开门,搜捕逃犯,迟则后果自负。”
“来了来了。”
沈绣打开门,和领头的小旗眼神一碰撞,便演起戏来。
这一队人都是梅花卫的人马,只不过穿着捕快的衣服。
“各位捕爷何为?”
“搜查逃犯大草,好好配合,免得自误。”
“一定配合,配合。”
“我家,捕爷尽可搜查。”
沈绣一边假意说话,一边打手语。
这种手语是梅花卫用来传递秘密信息的。
大概意思就是倾覆组织的人藏在哪,密道口在哪,他们能听见我们说话,所有人埋伏起来等……
“头,没有逃犯。”
“嗯,走吧!”
“要是有逃犯的信息,即刻报告官府。”
“是是是。”
“走。”
演戏完毕,一半的梅花卫人马埋伏在院内,另一半则出了大门埋伏在院外。
瓮已放好,请君自入。
沈绣深吸了一口气,从院里捡了一块石头,从树洞扔了下去。
不多时,寒鸦等人陆陆续续从密道出来,关上了密道口。
“人走了?”
沈绣轻笑一声,“没走。”
“没走?”
寒鸦顿时感觉不对,还来不及反应,脖子上便架上了一口明晃晃的短刀,脖间森森凉意袭来。
再看其他人,脖间也都架着一口短刀,特派员的黑面早被扯了下来,露出一张苍老的脸庞。
梅花卫抓捕反贼的速度,永远不要质疑。
寒鸦睚眦欲裂,“张三,枉我如此信任你,你竟然背叛我。”
沈绣冷笑一声,“各为其主,何来背叛。”
“张三,倾覆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沈绣对着寒鸦淡淡一笑,向门外走去。
……
“欢迎回家!”
“大功臣。”
临州梅花卫总旗白银五张开双臂,脸上挂满笑容。
“幸不辱命。”
沈绣也暗松一口气。
“这次倾覆组织在本府的分部被我一举打掉,顺便还抓了一条大鱼。”
“你居功至伟。”
“想要什么赏赐?”
“擢你做个小旗还是赏你千两黄金,亦或者赏你一个小媳妇?”
“只要你肯留下,你要什么都行。”
沈绣眉毛微蹙,“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些,也不会留下。”
白银五叹了口气,很是无奈,“尽管知道你要走的,可我还是忍不住想把你留下。”
“我来这里不就是为了离开这里吗。”
“五岳四十五州之人,谁又不想去那地神院呢?”
沈绣态度很明确。
白银五叹了口气,也不在挽留,将一枚玉符按在沈绣掌上。
“我是个失败者,没能留在那里,希望你能留下。”
手上温润细腻,沈绣低头看去,玉符上镌着两个黑色的文字。
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