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是个好人。
韦昭躬身施礼,心中想道,两位皇子可不管自己是不是好人,既然他们出现在自己面前,就说明他们对自己感兴趣,或者说对自己做过的事感兴趣。
毕竟之前石盐矿制盐的事情,本来就不是秘密,此时更是早已在长安高门贵族之间传开。
就如同之前自己顺水推舟接近宁亲王一样,肃亲王、康亲王对自己感兴趣绝对也是心思不纯,目前也许只是接触一下,日后就未必了。
如今大周朝堂之上除了旧有世家贵族和科举出身寒门官吏之间的矛盾外,最明显的就是眼前两位亲王的竞争了吧。
当今天子还算正值壮年,一直没有确定皇储之位,肃王、康王两位不论是从年龄上、还是母家出身上都相差无几,远超其他皇子,正是未来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
不过这两位殿下表面上都是风轻云淡,一同向韦昭走过来时,丝毫没有任何异样。
韦昭与两个皇子见面的瞬间,心中就做好了计较,与这两位相交,不像与宁王相交那般简单,得打起精神慎重些,被牵扯进两位之间就不好脱身了。
当下听到七殿下苏明月的吩咐,韦昭和吕琦直起身来。
这时候韦昭才有心思稍微观察一下眼前的两位皇子。
论起人才,皇子们都是气宇轩昂,朗逸非凡,气质华贵之辈。
直观而言,大皇子肃亲王下颌略有微须,面色平静,显得稳重一些。
二皇子康亲王则是面色和善,显得更好亲近些,相较起来宁亲王则显得随意飘逸一些。
“前些日子子明独创石盐制盐之法,并将之献给了盐铁司衙门,如此胸怀甚是少见,子明真是我大周良才啊!”康亲王苏政上前一步,走到韦昭面前说道。
“些许微末伎俩,算不得什么。况且韦家世受皇恩,自当报效朝廷,不敢居功。”韦昭脸色平静,语气恭敬地回道。
“哈哈,子明真是虚怀若谷啊!”一旁的肃亲王苏通开口笑道:“不愧是杜陵韦氏出身,百年世家之风可见一斑!”
“嗯,先前就听闻子明谦进好学,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我特么……你们两个差不多得了,再这样说话还能好好聊天吗。
不等韦昭再谦虚两句,康王接着轻声开口笑道:“前番制盐之事,可见子明颇有管蠡之才,本王从小七那里听闻,子明近来又做了些生意?可否算上本王一成,让本王也跟着分些利头呢?”
入股?从小七哪里听说的?怪不得在这里截我,还一顿吹捧,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韦昭手中目前掌握着印刷作坊的五成股份,卖给别人一两成,不是不能接受。
但卖给朝廷、卖给皇帝的话,韦昭还是愿意的,卖给康亲王,就有些……
“是啊,这些时日数次听闻子明颇为擅长商贾之事,若有什么赚钱的生意不妨也算上本王一成。”一旁肃王苏通斜了康王一眼,挤到韦昭面前笑道。
听到肃王的话,康王的笑意稍稍有些收敛,但望向韦昭的目光中依旧带着期望。
看到眼前两位皇子的殷切的目光,韦昭心中暗叫不好,不有所表示是不好交代啊。
这……韦昭不禁撇了一眼晃到一旁的苏明月,这小公主的小嘴是除了吃的,啥都往外吐啊。
卖给肃王、康王任何一家,韦昭日后都不好做,但各卖给两家一成的话……
这样韦昭手握三成、宁王手握两成、吕府手握一成半,依旧大于其他人。
即便让两位亲王各算一成,他们也影响不到韦昭对印刷作坊的掌握。
况且基于两个皇子的关系,同时引进也好制衡,有了二者加入,之后印刷书能更好的传播售卖,所以相比来说,好处不少,隐患并不大。
当下韦昭稍加沉吟,一脸诚恳地对苏通、苏政说道:“眼下这桩生意,之前已经将股份分完了,不过韦昭愿意将自己股份各分给两位殿下一成。”
随着韦昭的话讲出来,苏通、苏政的脸上泛出笑意,对韦昭的态度感到十分满意。
“还是一万贯?”康亲王试着问道,先前他从苏明月那里有听说的。
当然一万贯!咋地,还想让我给你俩打折?咱俩熟吗,宁王殿下和七公主都没有的待遇,你也好意思开口?
涉及钱的事都不是小事,没得商量。
当下韦昭一副老实人的模样:“一成一万贯。”
“嗯,今日诗会之后,本王差人将一万贯送到韦府。”康亲王点点头,不再多说,示意之后起身离开了这里。
“本王也是。”肃王也点点头,起身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两个皇子自顾自走了,留下韦昭在原地愣住,你俩就为了抢一成股份而来?亏我还脑补了一堆朝堂争斗情节,每说一句话都再三斟酌,生怕惹到什么麻烦。
韦昭松了一口气,转身却发现吕琦没在身边。
不远处,莲花池畔柳树下,吕琦正随着七公主苏明月蹲坐在草地上聊天。
远远听着,不甚清楚。吕琦仿佛在讲些长安城中坊市趣闻,直把小丫头苏明月逗得咯咯笑。
韦昭不禁以手抚额,你们俩……一个是十七岁的世家子弟,一个是十三岁的公主,就这么随意地坐在草地上吗?
尤其是吕琦你把七公主带坏了怎么办,成何体统!
不过园中也没有别人,尽是些豪贵门第出身之辈,而且其中不乏放浪形骸、举止随意之辈,倒也显得这两人不是那么扎眼。
当下韦昭也不打扰二人,自顾地往宁王所在方向去了。
时辰不早了,该来的人都来的差不多了,人群都各自分堆聚集,只等待主角登场。
大周的诗会向来随意,不过是东道主在诗会上讲些宾主尽欢的话,地位尊崇的人随着附和几句,然后在诗会主持者的指示下,玩一些文墨游戏。
其间去留任意,诗会之上众人会在斗诗之余,伴随着佳肴美酒,就着东风咽进腹中。
这种场合既是自诩诗人的放浪之所,也是浪荡子弟戏谑之处。
同样这种诗会是少有的,世家子弟、高门闺秀之间畅所交往了解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