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岁那一年,余单麓失去了父亲。
教他表达爱的人,从此不再开口教他表达爱;他能随意撒娇的臂弯,也从此飞向天堂了。被迫成为家里的“顶梁柱”,他的情绪变得一日比一日内敛。
他没有推开那扇门,因为他懂得薄初的倔强,他要让她看见自己有那个能力,那就得陪她站上比赛的舞台。
欲成长,必经历痛苦。
每个人都无法避免……
开学前几日,薄初听到那扇虚掩的门外传来了小提琴的声音。
她探出头,桌子上放着一杯热牛奶,是他之前晚上都默不作声放在她桌子边的。
他今天是在暗示她要出去,向他低头示好了吗?
她低头,确实是差不多了,不能再闹小孩子脾气了。
余单麓放下小提琴,穿着吊带睡衣的薄初站在房门外,她红着脸,吸了一口气,面对他九十度鞠躬——
“对不起,我不耍脾气了。”
他想起了高一那个丫头,在军训时教官让她喊口号的时候,她的声音大得连他们班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被她逗笑了,时光无论走得多快,眼里的丫头兜兜转转,永远还是最初的模样。
他抬眸:“过来,喝牛奶。”
她笑着:“遵命!”
薄初自如地坐在沙发边,大口大口咕噜噜地把牛奶饮下肚,却听到余单麓低声说:“咳,你坐上来沙发吧。”
她回头,嘴巴还鼓着呢。
她疑惑地眨了眨眼,不懂他的意思。
难道,他开始嫌自己在他面前坐姿太豪迈了?
不过,她不是一直都是这副模样吗?
只见余单麓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了起来,他捏了捏耳根,眼睛往旁边看:“把外套穿上。”
他另一只手快速从沙发边拎起外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盖到了她的头顶,手忙脚乱。
她低头,发现自己的睡衣带子都滑落了,而且这一件还是……低胸睡衣。
她连忙把杯子放到桌子,咽下去的那口牛奶太甜,呛得她不断咳嗽。
她差点忘了,她现在是大女孩了,不能再这样胡来了。
余单麓慌站起身,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她裹着外套,站起来的时候碰巧撞到了那杯水。
整杯水倒在她的头顶,活生生变成了一只落汤鸡,薄薄的白色外套被浇透明了,她的睫毛上还有水珠子。
她委屈地抬起头:“我不是故意的。”
余单麓的眼神即使不乱飘,现在也难以避免小鹿乱撞脑袋空白。
他撇过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绕回房间拿起了一条浴巾和毛巾。
他用浴巾把她包得紧紧的,怀里的调皮小白兔动弹不得。
另一只手用毛巾帮她擦头发,嘴里吐露轻轻的无奈:“我可能真的是上辈子欠了你。”
她笑着看着他:“原来是我上辈子积的德啊。”
薄初十九岁的时候,不仅做到了她所说的前三名,甚至还拿到了第一,打败了当时最有可能夺冠的汪石白。
比赛已经结束,观众席坐着秦纪琛,手机铃响起,他才在一片欢呼声中走向场外。
来电显示:汪石白。
“其实就算我不让她,她也能赢。”
“是吗?那说明,我眼光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