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猫刚想解释就被画枝直接打断。
“停,你别解释,现在我们先从这跑了再说。”
说罢,身子麻利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手拎起肥猫一手按了按自己发酸的脖子。
“你挖了半年的洞,对这一带总会熟悉吧?”
可谁知道,画枝等了半天也不见那肥猫接话,心底有些疑惑,这小胖子看起来像个话唠,怎地没话了?该不会是从里面挖的吧?
“我……我今天才挖通,这不是出去试了一下能不能出去……然后回来的时候卡住了吗……”
所以说……
画枝愁的脑壳疼,半年才挖通,它是用它的指甲一丢一丢的抠缝吧?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有了原主那圣人十六级的修为应该也没啥大问题吧?
“那你能认出来初尧生吧?”她是个脸盲,能认出来初尧生太难了,要是遇到了总得有个人在旁边提醒她提前避开才行。
这一问又把肥猫问住了,它这半年躲初尧生还来不及呢,那敢往上凑啊!
“我…连他衣角都没见过。”
我××!画枝想骂娘,这队友太坑了吧?合计这半年它这是吃饱了睡,睡醒了抠土继续吃的节奏?这还怎么跑!
“你给我一个不把你填洞的理由。”
“我武力值很高!冷了可以抱着取暖,跑的还贼快,可以帮你偷东西打探情报!”
“呵呵。”画枝冷笑出声,看了看肥猫这一身长毛都遮盖不住的肥肉,还打探情报?还偷鸡摸狗?偷鸡摸狗她信,毕竟没有对吃的狂热到痴迷,它这体格不可能在初府偷了半年的食物都没被人抓住,至于打探情报?算了吧,她可不想死。
……
脚踩在枝干上发出吱嘎吱嘎的脆响,画枝尽力放轻脚步让这声音变的最低。
南苑相邻的是初家的后山,因为初尧生喜静,后山和他的住处相邻,怕扰了他的清静所以少有人来。
画枝依照这下午闲逛时无意间看到的地图摸索着,她记得前方有一处冰潭,绕过冰潭继续往前走直至看到河流,越过那河她就算是离开长安了。
突然,脚边一直安静走路的肥猫停住了身子,一脸警惕的动了动耳朵,转而身子一跃便爬上了一侧的大树,画枝不明所以但也跟着它上了树。
刚稳住了身影就又见那胖猫小爪子一伸,淡淡的蓝色灵力形成了一个小光罩盖住了二人才渐渐化为了虚无,这一连串的动作完成后肥猫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前面有人。”
“有人?”画枝四处张望了半天也没见到半个人影,“哪里有人?”
话音刚落画枝就见不远处的冰潭旁渐渐凭空形成了一个人影,看身型应该是个男人,一身白色长袍,泛着淡淡的蓝意,左侧袍角绣着一只看起来好似是鹤的花纹,头戴白色斗笠,他看着那冰潭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个人修为不低。”肥猫突然说到,它在他还没到的时候就感受到这男人身上散发着强大的灵力,不带一丝遮掩的灵力。
“修为不低?”
“嗯,元婴阶的修者。”肥猫盯着那男人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修者对于非自身灵力波动磁场都会特别敏感,低阶修者尚会隐藏自己的灵力尽量不在所到之处的空间中引起波动让人察觉,更何况是元婴阶的大能呢?不可能深更半夜孤身一人突到初氏的地界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毕竟离这最近的初尧生也是元婴阶,除非……
肥猫的瞳孔急缩,除非他就是初尧生!
一阵古埙声从男人那边传来,调子哀婉,有种空灵之感。
白日里这后山都没什么人敢来,深更半夜竟然还能被她撞上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画枝曾经对埙这种乐器有所了解,所以一听便知道是它,心中正思考着男人的身份时,一边的肥猫突然往她身边靠了靠,身子发着抖,像是突然知道了些什么一般。
“怎么了?”画枝转头问到。
“这人是初尧生。”肥猫身子发着抖,使劲的往画枝身上靠就差挂在她的身上了。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没见过他?”
“长家初氏嫡系的绣纹是蓝色的冰莲,旁系是白色冰莲,这深更半夜的,修为又是元婴阶,不是初尧生还能是谁,况且初尧生外出常常头戴斗笠不喜生人。”
那还真是…冤家路窄,刚出来这才多大一会就被人堵到了。
随着画枝跳下高树,埙声也戛然而止。
“初尧生。”
画枝喊到,伸手接住跳下来的肥猫,并未向前,而是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初尧生闻声转过了身子,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微微挑开一侧的白纱,声音如同泉水落玉盘般好听。
“嗯。”
初尧生的声音温和,面上带着笑意,如同一汪静水毫无波澜。
画枝微愣,左瞧右看也无法把眼前这看起来有些病殃殃的男人和肥猫口中的血腥狂联系到一起。
难道是认错了?
不过也是可惜,初尧生的声音听起来很好听,想必长的应该也不差,只可惜她是个脸盲,不能一睹芳容。
“谈谈?”
“谈什么?”初尧生的声音柔和,带着一丝笑意。
慵懒的平易近人,不带一丝压迫与威胁之感。
说实话,画枝听完他的声音后竟有些说不出自己后边伤人的话。这听声音就让人觉得着迷,这要是看了长相之后她还真怕她临时反悔,掉头回初府结亲。
只不过……
命和养眼那个重要她还是能掂量的清的。
“你也知道,我并不想和你成亲,不如取消婚约吧,反正你我也并未成亲,也没走什么流程,既不犯你初家的家戒,也对你的名利无任何影响,你何必非要娶我?”
画枝知道,初家的家戒,嫡系一生一世只能娶一名女子,成亲后不能和离,不能休妻,不能纳妾,不能擅养外室,不能续弦,成了亲以后就是捆绑制度了,她要是和一个自己连长啥样都不知道也记不清的男人成亲那岂不是笑话?
谁知初尧生并未接话,只是轻轻笑了笑身影一晃便来到了画枝面前,看着她也不说话。
一股草木的苦涩香气瞬间布满口鼻,强大的压迫感紧随其来,画枝不免有些警惕的后退了一步,心里也是各种后悔自己的冲动。
这初尧生看起来温文尔雅平易近人的,不过这变脸的速度也是快的吓人,前一秒风和日丽后一秒黑云压城,这要是一旦因为颜面挂不住给她弄死了……这黑灯瞎火的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她实在是太冲动了。
可初尧生随着她的后退又向前了一步,悠哉悠哉的如此反复了几次后画枝有些恼火,感觉初尧生像是在戏耍她一般。
画枝微微蹙眉,意识到初尧生在逗她玩后,不退反进,一脚踩在初尧生的脚上又转了转才退回原地。
“抱歉,没看见你的脚在这。”
初尧生盯着自己的被踩出一大块黑的脚半响没出声,就在画枝以为他终于要爆发的时候才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想回画氏吗?”初尧生突然问道。
“嗯?”
画枝回过了神就见自己的脖子上突然一片冰凉,低头一看,一枚通体淡蓝色的冰莲半璧被初尧生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这算是什么?”
“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