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亭中。
气氛一时间凝集。
曹操忍不住问道:“小先生天纵奇才,为何不出仕!”
“良禽择木而栖!”
萧北目光复杂道:“现在天下大乱,各大诸侯征伐不休,雄主择臣,何尝不是良臣择主,我还未看到能辅佐一位平天下者的雄主!”
“咿?”
曹操惊诧道:“冀州袁绍,四世三公之后,手握数十万兵马,刚刚击溃了百万黑山军,此人如何?”
“不行!”
萧北摆了摆手,淡漠道:“袁本初好谋无断,若不是祖荫庇,绝不可能成大事,君不见董卓入朝便是此人为何进言,又放任麾下仕人依附其子,日后必生手足之争,此人不足与谋!”
“不错!”
曹操颔首一笑道:“平原刘玄德,汉室宗亲,救援孔北海,仁义之名远播四海!”
“他?”
萧北眉头一皱,沉声道:“此人的确算得雄主,麾下更无谋士可用,不过此人任人唯亲,仗着两个结拜兄弟闯天下,我若去了免不了质疑!”
“幽州公孙瓒!”
曹操眉头紧蹙道。
萧北再度摇了摇头,沉声道:“公孙伯圭为边关重将,可无敌于天下,若为雄主,必然自寻死路,幽州牧刘虞与他早生间隙,二人日后会有一争,刘虞若死,他的死期也不远了!”
曹操苦笑一声道:“袁公路,刘景升如何?”
萧北大眼一瞪,道:“先生,你这是在与我开玩笑吗?”
“没有!”
曹操摇了摇头。
“呵!”
萧北目光戏谑道:“袁公路比袁本初尚且不足,何能称雄主,至于刘景升更是不足一谈,身为汉室宗亲,手握数十万大军,不勤王,不伐逆,不过是自守之辈罢了!”
“曹公如何?”
典韦忍不住问道。
顿时,曹操瞪了眼典韦,说道:“曹州牧可为雄主!”
“自然!”
萧北淡淡道:“曹州牧弱冠之龄为官,在北部尉立下五色棒,后加封典军校尉,无论是黄巾之乱,暗杀董卓,还是十八路诸侯伐董,亦或者现在雄踞一州,都堪称雄姿伟略!”
“咕咚!”
曹操抿了口茶,问道:“那为何不去投靠曹州牧?”
萧北目光复杂道:“曹州牧确实当得雄主之称,可是传闻他好梦中杀人,我怕被一剑砍了!”
“噗呲!”
曹操一口茶水全部喷在典韦脸。
心中腹诽不已,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好梦中杀人!
“我……!”
典韦抹了把茶水,无奈看向远处。
“而且!”
萧北长叹一声。
曹操忍着揍他两拳的想法,问道:“小先生,而且什么?”
“州牧府容不得我!”
“士农工商,我萧氏虽然算得士族,可这些年已经完全沦为商贾!”
“曹州牧以士族崛起,麾下的颍川荀氏,东郡程氏,颍川戏氏等等,以及他的族亲曹氏,夏侯氏!”
“我若入幕府,必然受到各方排挤,如何能得到曹州牧重用,难道真的凭借一腔热血入府,然后踉跄如狗碌一生?”萧北言语中充斥着几分悲凉。
似乎,身怀大才,而无雄主辅佐的隐士。
这一刻,哪怕是典韦与许褚这样的糙汉子,都忍不住动容。
“我?”
曹操一阵气结。
虽然心中愤愤不平,可是又能如何。
难道对萧北说,摊牌了,不装了,我就是曹孟德,你来辅佐我吧?
不可能,因为他知道萧北的所有顾忌不是虚言,除非他真的能够压住所有人,去重用一个弱冠少年。
“乱世啊!”
“人命如草芥!”
萧北起身眺望北方,悲怆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不过自古立大志者,不惟有超世之才,必有坚韧不拔之志,若我一朝得志,必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先生大才!”
曹操起身微微一礼。
许褚满眼都是震惊道:“新之,你果然是读书人,比某强多了!”
“不敢!”
萧北拱了拱手。
曹操深吸了口气道:“新之,某要回去做事了!”
萧北眸子一眯,淡笑道:“还未请教先生与这位壮士的大名!”
“额!”
曹操微微一愣,抿嘴说道:“在下姓孟,单字瞒,这位是我的护卫姓典,今日回去必定为新之的五千石粮草运作,到时候卖个好价钱!”
“多谢!”
萧北微微一礼。
见此,许褚也憨笑道:“那麻烦孟先生了!”
“嗯!”
曹操点了点头。
回府路。
行人匆匆,再无前几日的笑容。
一些百姓面容中,无不是带着恐慌与害怕。
“主公!”
典韦护卫左右,忍不住问道:“前几日,末将还以为萧新之不过是夸夸其谈之辈,今日此人与主公一番言论,堪称惊世大才,为何不招揽入府?”
“不急!”
曹操驻足道:“此人点出州牧府弊端,同时还有他的疑虑,若是今日我道出身份,恐怕会惊走他,先和他刷刷好感度,日后重用之时就不显突兀了!”
“喏!”
典韦恭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