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正从东方的山嘴处冉冉升起,千山万壑披上了绚丽的彩霞,屋外云雀叽喳,来往行人不断。
又是一个好天气。
“啊啊啊啊啊啊!”
“别过来……”
宁城市第一医院某病房内,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病床上的女生猛地睁开眼睛,胸口起伏剧烈,额头上汗如雨下,连额边的头发都湿了。
脸上无丝毫血色,惨白无比。
“青青姐!”
耳边传来一声担忧的惊叫声。
宋青青喉头翻滚,惊魂未定的看着站在病床旁的小助理,吓了一跳。
这才发现她现在正在病房里,手指紧紧拽着身下的床单。
宋青青抬头扫视了一下四周,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房间,雪白干净的墙壁,在阳光的照射下白的发光。
病床前的床头柜上还放了一束康乃馨,看着很是新鲜,花芯里面还沾着露珠。
这里是她的病房。
不是那个黑乎乎的房间。
小助理宁宁满脸担忧的看着宋青青,接过一杯温开水递给她,小心翼翼的问,“青青姐,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宋青青没有接过杯子,手指猛的拽紧了床单,呼吸不匀,惊惶失措的问,“宁宁,我是怎么回来的?”
她记得她被人绑架了。
她还记得那个男人那双宛如修罗,阴鹜寒戾的眼睛。
她还记得他是怎么冷眼旁观她的恐惧。
她还记得他手里那把匕首划破她脸上肌肤时的颤栗。
宁宁皱了皱眉,伸手想去碰碰宋青青的额头,看她是不是生病了。
然而还没碰上,宋青青却吓得打了个激灵,尖叫一声,“别碰我!”
宁宁被宋青青的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收回手,一脸古怪的说,“青青姐,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怎么回来的?”
宋青青瞳孔骤然狠狠一震,掀了掀眼皮,对上宁宁不解的眼神时,才觉得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对劲。
她伸手拉过宁宁,手指都有些颤抖,语无伦次的开口,“宁宁,我昨晚被绑架了,有人绑架我。”
“他们把我关在一个破旧的房间里,他们手里还有刀。”
“他们看着我,不让我跑,我拼命叫救命,没有人理我……”
宋青青使劲拽着宁宁,整个人处在恐惧亢奋的情绪当中,压根就没注意手上的力道,宁宁被她掐得倒吸一口凉气。
荧幕上的完美女神,此时一身病号服,脸色苍白,眼眶通红,发丝凌乱,嘴角颤抖着使劲拉着她。
口齿不清,语无伦次,一点也没有屏幕上的高贵冷艳。
反而像个疯子一样。
整个人恐惧害怕的全身都在颤抖。
从头发丝都能感觉到她的恐惧和害怕。
她拉着宁宁的力道,好似拉着最后根救命稻草。
宁宁不禁身体一僵,抿了抿唇,微垂的睫毛掩住了眼里复杂的情绪。
犹豫了一瞬,宁宁放下了手中的水杯,轻轻拍着宋青青的背,不断的安抚着。
“青青姐,没人绑架你。”
“你昨晚一直都在病房里,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要是以前的宋青青,宁宁绝对不敢这么做。
以前的宋青青也不会这么拉着宁宁,更不会对宁宁这么和颜悦色。
但是现在整个病房里,只有宁宁一个人。
宋青青没办法。
她害怕。
感受到宋青青的颤抖,宁宁语气更加轻柔了,“青青姐,你一定是做噩梦了吧。”
“没事了没事了。”
宁宁努力安抚着宋青青的情绪。
“不是,我没有做梦,是真的,是真的有人绑架我。”
听着宁宁不相信她说的话,宋青青仰起头,目赤欲裂的盯着宁宁。
眼里遍布着红血丝,整张脸上面无血色,执拗的急切开口,声嘶力竭。
“是真的有人绑架我,我的脸,他们还划伤了我的脸……”
激动急切的声音戛然而止。
宋青青摸着光滑的脸,一下子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愣在原地。
光滑的。
不痛。
下一秒,宋青青放开拉着宁宁的手,连滚带爬的朝洗手间跑去。
跑得急了,把床单直接带到了地上,差点把她绊倒,还好宁宁手急眼快扶了她一把。
“青青姐!你怎么了?”
宋青青一把推开扶着她的宁宁,踉跄着往洗手间跑。
“青青姐!”
宁宁大叫一声,急忙弯腰把地上的被子捡起来扔回床上,快步跟着宋青青进了洗手间。
宋青青站在镜子前,不敢置信的看着镜子里的人。
头发全都乱了,湿哒哒的黏在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
虽然脸色苍白,整个人看着狼狈不堪,但右脸却确确实实没有受伤。
她凑近了镜子,把头发捋上去,露出整个脸庞,伸手摸了摸,没有任何感觉。
宋青青脸色霎变,本来就苍白的脸更加白了几分。
像是受了强大刺激一般,一下子身体有些站不住,晃了两下。
落后几步的宁宁一看,忙上前去扶着她。
“青青姐,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
“你没事吧?我现在去给你叫医生。”
……
宋青青整个人就跟失了魂一样,任凭医生折腾,让怎么样就怎么样,像是没有灵魂,所有的动作都机械般僵硬。
直到关门声响起,才将她从恍惚中拉了回来。
宋青青愣愣的抬手摸了摸右脸,眸光换散,毫无焦距。
做的梦吗?
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吗?
可是怎么那么真实?
匕首刀尖冰冰凉凉的触感好像还在,可是被划破的那条伤口却没有。
真的是做梦吗?
宁宁扶着宋青青躺下,看她平静下来,几不可闻的深吸了一口气。
“青青姐,你再睡会儿,我去给你买早饭。”
说完,没等宋青青回应,宁宁直接快步出了病房。
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她腿软下来,若不是靠着墙壁,可能直接滑坐在地上。
半响后,她手指颤抖着拽紧了背包带子,眼睫微颤,抬脚朝不远处的楼梯间走去。
楼梯间口,一个身穿保镖服饰的男人站在半明半隐之间,身姿挺拔,五官分明。
见到宁宁,他面无表情的开口,“你做得很好,接下来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从声音能听出来,是个二三十岁的男人。
宁宁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紧紧掐着手掌心,让自己尽力保持平静。
可浑身的颤抖,却彰显着她的无措与害怕。
她看着男人,哆哆嗦嗦的开口,声音几不可闻,“不用……我,我知道…”
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宁宁终于松开了被掐得红肿的手心。
笼罩在心头的那股致命的危险气息随着男人的离开而消失。
暗自平复了许久,宁宁才装作若无其事的去买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