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记得那个梦究竟有多长，只是多年以后，我依然记得那种冗长的感觉。

每个情节都在脑海里一帧一帧地闪过，时隔多年，依旧无可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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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在朋友圈里发了新照片，苏黎世的夏天似乎没有那么炎热。

我手一滑，阴差阳错的点了个赞，可是几秒钟后我就后悔了。

因为我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我知道是阿良。

“Oh my god，My miss Lin，你终于肯出现了！我邮给你的礼物你都收到了吗？虽然托里奇先生去见他亲爱的上帝了，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我打赌，我们很快就会相见了！”

我没有回，我知道如果我回到北京，一定会收到一屋子的礼物，那是阿良送的。

太昂贵的感情我受不起，他不是拿破仑，我也不是欧也妮皇后。

说真的，那条点赞我是真的后悔了，如果不是他突然换了新的微信名和头像，我是绝逼不会认错人给他点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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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怕捡起那些好不容易结束的感情，我怕我没有力气再重蹈覆辙，离开那些人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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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飞机并没有人来接我，我习以为常的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外滩的酒店。

我不爱麻烦别人，也不知道是为了大发善心还是给人方便。

用夏颜颜的话说，活着就是麻烦，麻烦完了这个麻烦那个，麻烦的越多越孤独。

我坐在车里，望着这个我久违的城市，此时的我，已经比当年的夏颜颜大很多了。

可是我还是事事都不如她，不够冷血，也不够刻薄。

我笑了笑，这还真是一个多事之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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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记忆里的上海一样，这里闷热、潮湿、总是下着莫名其妙的雨。

这里不同于伦敦的冷酷无情，尽管是相似的烟雨蒙蒙，可我始终觉得上海不孤独且热情。

大概是因为我认识的第一个上海人是夏颜颜吧，她是一个感染力极强的人。

我从不喝酒，只是当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弥漫在黄浦江上的酒绿灯红，这些宏伟的建筑经历了百年来的风吹雨打，布满了岁月的沧桑与曲折，总是会令人徒增伤感浮想联翩。

“你会跳舞吗？”

这是夏颜颜和我说的第一句话，在我第十三次见到夏颜颜的时候。

夏颜颜若有所思的望着林清河早已离去的背影，侧过头看了看我，“呦，还挺傲气的，你是林清河的女儿吧？”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

夏颜颜走上前来，递给我一张纸巾，“哭有什么用？你这么窝囊可真不像他的女儿！”

“我本来就不是他的女儿！”

我想都没想，就一脸怒气的脱口而出。

这次夏颜颜换了一副较有兴致地神情，开始上下打量着我。仿佛在思考她是否能读懂，这部社会伦理学的著作。

“上海漂亮吧？你会跳舞吗？我们来跳一支探戈吧！”

“酒醉的探戈吗？“我觉得有些好笑，“我会唱这首歌！”

夏颜颜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软弱，我竟然有一种悲从心来的感觉。

尽管我现在穿着地摊上79块钱的破洞牛仔裤，38块钱的廉价T恤，而她身上是够我交几年学费的DIOR高定礼服。

当时的我，竟然觉得自己有资本，敢去同情那时的她。现在想想真是可笑之至，可是那种感觉对我来说就是欢喜且奢侈的。

那些源自于我心灵深处的道德支架，就是在那一刻开始瓦解崩塌了。

夜空中刮起了一阵猛烈的风，似乎要把整个城市都吞没了。

夏颜颜穿着细高跟鞋一时没站稳，重心向前差点摔在了地上。

我下意识地扶了她一把，却又在她站稳后，条件反射地甩开了她的手。

她吐着舌头冲我做了一个鬼脸，并没有忘了刚才的话题，笑眯眯地说道，“那我唱的肯定比你好！”

后来我才知道，夏颜颜说的这句话是真的。

后来我有一段时间为夏颜颜的歌声所痴迷，我惋惜她不应该出生在这个时代，她应该属于十里洋场，那一定是琼瑶笔下的陆依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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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三十岁以后的人来说，十年八年不过是指缝间的事。

而对于年轻人而言，三年五年就可以是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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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跳舞吗？”我看着身边的李氓，时间似乎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也不尽其然，他仿佛精致了许多，白衬衫的袖口处学会了戴袖扣。他甚至年轻了好几岁，倒是我，还穿着三年前的运动装，有些不合时宜的狼狈。

“跳探戈？”李氓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淡淡的答道。

我点点头，一口气喝光了酒杯中的酒，没有一丝诧异。

毕竟是爱了夏颜颜那么久的男人，当然会清楚她的厌恶和喜好。

我遥望着黄浦江对面的陆家嘴，被灯光打上了一片淡粉色的光晕。

似乎只有微醺才能配得起这样的上海，让我大醉一场，亦或者烂醉如泥，那些东西就会永远冰封在我的血液里，永世不被提起。

瞧，我总是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

“所以，你这次回来是准备决心面对了？”李氓将我的高脚杯中再次倒满了红酒。

我晃了晃酒杯，我讨厌这种人血的颜色，干脆一口饮尽，却又落得满嘴苦涩。

“算晚吗？”

“不算。”他顿了顿，“只不过……查起来也许有些困难。”

我笑了笑，“没关系，这次，我不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