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右边最下首坐着一位和她差不多年龄的姑娘,然而自始至终都没有人记得介绍她,犹如透明人一般。
国公爷见大家都已落座,便一挥手,他身边姚管事就叫道:“上菜——”
一群丫鬟捧着菜肴鱼贯而入,等菜肴上齐,明锦芸一看,又和中午有所不同——燕窝鸡丝汤,鱼翅螃蟹羹,鲍鱼烩珍珠菜,梨片伴蒸果子狸,野鸡片汤,风猪片子,文思豆腐羹,喜鹊登梅,蝴蝶暇卷,姜汁鱼片,五香仔鸽,糖醋荷藕,辣白菜卷……
还有一些明锦芸叫不出名来的菜肴,红黄白绿,摆了满满一长溜桌子,带上各种酱菜咸菜,干果蜜饯,总计不下六七十道菜。
主食有米饭,猪肉包子,牛肉包子,白面馍馍和香辣羊肉煎饼。
每人面前都摆有一个茶杯,丫鬟上前斟茶,明锦芸还不认识这是什么茶,七七说这是贡茶——狮峰龙井!
因为明锦芸不能饮酒,国公爷还特地让人上了一壶热热的豆浆上来,给几位不能饮酒的女眷喝。
席上你来我往,自是一番热闹。明锦芸豆浆代酒,一圈敬酒下来,最后来到紧挨四婶坐着的那位“透明”的姑娘面前道:“不知这位是姐姐还是妹妹……”
四婶忙道:“这位是你五姐,比你大一岁呢!是我和你四叔的女儿。”
明锦芸:是亲爹亲娘吗?感觉你们也看不见她似的!
明锦芸举着酒杯道:“五姐好,五姐请饮了这杯,祝五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五姑娘也站起身子:“妹妹好,也祝妹妹学业进步!”
两人对饮一口,明锦芸又回到自己座位,开始吃饭。
这灌了一肚子豆浆,不吃点踏实的东西,等会只怕要挨饿!
国公爷已酒过三巡,吃饱喝足,年纪大了有些顶不住,就和老夫人提前退席,让世子和世子夫人好好招待明锦芸。
两位老人退席后,这长一辈的三兄弟和小一辈的六兄弟,又开始推杯换盏起来,大伯母和三婶娘又频频给她劝菜,在她渐饱之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
“锦芸妹妹,咱护国公府的庄子好吧,你今年该赚了不少钱吧!这护国公府的光好沾、不劳而获的滋味很美吧?”
明锦芸抬头,又是九哥——三房庶子明红远!
明锦芸:国公爷刚刚离去,他又跳将出来了,他怎么就不是排行“二”呢?
她扯着嘴角笑道:“咱们护国公府的庄子是很好,我今年也赚了不少钱,我作为护国公府的后人,沾护国公府的光,不应该吗?”
“至于不劳而获,这个帽子太大,锦芸头小戴不住,也不敢苟同,这就好比我种了一棵树,树上结了一颗果子,我吃了这颗果子也是应该,这怎么能叫不劳而获呢?”
“不知大伯父您怎么看呢!”
世子狠狠瞪了明红远一眼:“锦芸侄女说得对,都是护国公府后人,一家人说什么‘谁沾谁的光’这种话?”
要沾光也是咱们护国公府沾她的光,谁让棉花是她种出来的呢?光是皇上的赏赐,早就超过了那座庄子的价值!
更何况护国公府要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皇上的重视!
“锦芸侄女对府中有贡献,我们奖赏一个庄子也是应该,轮得着你一个小毛孩子置喙!”
这后一句是对着明红远吼的。
三叔面色黑沉,不知是对明红远还是明锦芸。
明三夫人:呸!果然庶子就是上不得台面,都没有一句话说在点子上!
他以为自己得国公爷宠爱,国公爷就一定会把那庄子给他?那可是我儿子都没要到的东西呢!
国公爷赏得好哇,我儿子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
就是外人得了,也比进了你这狗肚子里的好!
席上众人脸色变幻,各有一番心思不提。
明红远得了他大伯的一番呵斥,自觉没脸,讪讪地退下去了。明锦芸又吃了几口菜,也请下席离开。
世子夫人让她的贴身丫鬟送出门口,明锦芸就带着丽人珍珠,雪柳暗香回院子去了。
豆浆喝得太多,明锦芸一回到院子就急急如了个厕,又一番洗漱之后,就在院子里慢慢走动消食,直到亥时整才上床歇息。
第二天卯时正,明锦芸就醒了,此时天色微亮,她忙起床,丽人珍珠伺候她梳洗过后,一切收拾妥当,雪柳和暗香托着早餐进来,明锦芸拿走四样,其余的让她们拿下去分着吃了。
吃罢早饭,明锦芸就要带着丽人珍珠出门,她让雪柳暗香留守院子,并告知姚管事一声。
三人还未走出院门,姚管事就带着一溜精神抖擞的侍卫过来,明锦芸眼睛一扫:呵!足足八个呢。
姚管事上前:“小小姐是要出去游玩吧,这是国公爷派下的八个侍卫,个个武功高强,还都对京城很熟悉,您要去哪儿,只管让他们带着您去,这一路上也能保护您的安全。”
明锦芸有些牙疼:我就出去玩玩儿而已,还要带这么多侍卫?
我就普普通通一个人,又不是公主郡主的,谁会对我不利呀!
再说我有七七,天下无敌!
可这是国公爷派来的,恐怕难以打发回去!
明锦芸只犹豫了几秒就对姚管事道:“锦芸谢过国公爷的关心爱护之意,不过我还有另外两位同窗,她们身边也都有侍卫,我带太多人反而不美,不如我带两个熟悉京城地貌的侍卫,也就足够了。”
姚管事心道:国公爷本来就怕你有个什么闪失,恨不得再多派两队侍卫,这八个还是我建议的,就知道你不肯多要人,你再推脱,我还要怎么交差呢?
小小姐她吃软不吃硬,要不我换一种方式说?
于是他苦着脸道:“小小姐呀,您还不知道国公爷的脾气,您要是把他们退下去,他们只怕就得脱层皮了!”
明锦芸:“啊?”
姚管事轻咳一声说:“若是他们被退下去,国公爷肯定认为是他们惹了小小姐厌烦,日子恐怕就不会好过了哟!”
几个侍卫也很机灵,忙跪下道:“求小小姐不要赶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