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楼分上中下三品。
楼还是这个楼,但据说进来的姿势不同,在里面看到的秘籍功法也会有不同。
也不知道是不是空间折叠之类的东西,反正这剑宗太过魔幻,徐参根本就懒得去思考这种问题。
徐参从正门打开,这里几乎有前世大学读书时的图书馆那么大。无数的书架林立,这里的功法秘籍需要书院的学子一笔一划的抄写后传递到宗门各处。
但自从某年有个嫌麻烦的学子从世俗里学来印刷术之后,再也没有人要抄书了。剑诀一捏,书籍无风自动,墨水飞溅,唰唰唰片刻功夫,几百本书籍就这样印好了。
没错,印刷术,法术的术。
下品藏书楼主要起到的作用,就真的是用来藏书而已,一般不会有人来这里看书。
所以,鬼知道为毛书院会出这么一个任务。
大概就是所谓的重在参与吧,徐参乐得清闲。
用沸腾的山泉水泡了壶茶,徐参端着热乎乎的杯子,听着窗外风林摇曳,随意在书架里抽了本书出来,悠然自得。
这是一本讲述符文法阵的书籍,跟修剑没有关系,徐参却看得津津有味。
与其他人不同,他是没有师傅的,正所谓师傅领进门,他连门在哪里都不知道。
虽然没有了专精培养,但这几日看得书多了,竟然也有点涉略颇广的意味。
以前在桃花城幻境中加了太多的属性点,一目十行记忆力等等能力点得很高,虽然对剑修没多少帮助,但在读书上确实格外有天赋。
通读一遍,里面的内容就已经背了下来,合上书籍细细品味片刻,也就一盏茶的功夫。
看了这么多,他突然对这个符文感兴趣起来,放下茶杯,拿起布巾擦去手中水分,这才悠闲的游走在书海中,寻找着有关于符文方面的内容。
仓颉观鸟兽足迹造字开始,人与人,人与自然,有了一个表达的新途径——文字。古人体察天地造字,这字,自然而然的带着天地的韵律。
后来经过一代代的传承修改删减增添,文字愈发的适应人文社会,却也少了大道之音,它更加的契合人而非天。有了人气,少了韵律,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所以符文一道分两派,一派主张返璞归真,探寻天地大道,称为道箓派。
一派主张以实间虚,契合入人道伦常,更讲究人心自我,称为文符派。
剑宗不讲究这个,它可能会借用符文的路子,但走的还是剑心的道。
所以……
藏书楼关于符文的书籍有一万三千余六十八,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根本无人整理。
没有谁会那么无聊。
除了徐参。
他喜欢探究这些,就好像前世他喜欢看小说一样,巫师的世界,仙侠的世界,玄幻的世界,克鲁苏的世界,总是那么让人心生幻想。
一万多本书堆积在那里,徐参搓了搓手,嘿嘿一笑,很有成就感的拉了一张宣纸过来。
正所谓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徐参拿起大笔沾染了墨汁,姿势潇洒的在宣纸上写下几个歪歪扭扭狗爬样的文字——《文箓:从入门到精通》徐参著。
窗外竹叶摇曳,不时有微风吹动纱帘,茶香弥漫,花笺小娘子安静的飘在半空中,窗台的鸟儿梳理着羽毛,不时蹦蹦跳跳。
时光,仿佛在这里停止了流淌。
窗外不知何时夕阳悄悄的沉入山林之中,徐参皱了皱眉,点着油灯,又面色平和的拿起毛笔。
文符道箓是一种很有意思的东西,这是修仙者体悟大道的产物,介于人和天之间。
作为一种媒介,人法天。
把它写在黄纸上,它能沟通天地借来远超自己的能量。
把它篆刻在法器上,它能给不同的器皿赋予不同的功效。
用灵气撰写它,不仅能释放不同的法术,甚至还能构筑功能更加强大的法阵。
甚至用普通的话语去念颂它,只要心中冥想着这个符文,也能产生奇效。
徐参力求用最浅显的笔触去归纳这份蕴含大道的繁杂体系。
福灵心至的,他挥动着毛笔在半空中写下一个“亮”的符文字,但见毫光弥漫,不刺眼,却又很是明亮。
剑气轻扫,油灯熄灭,徐参面带欢喜,又沉了下心来。
窗外太阳升起又降落,小楼经历了一次大雾一次暴雨,时间就这样流淌而过。
岁月静好。
……
却说有一日,徐参清扫落叶完,泡了杯茶,伸了伸懒腰,继续拿起笔来。
这是他写的第三本书。
《文箓:从入门到精通》和《语言:信息传递的奥妙》之后的第三本——《炼器:体外的新器官》。
每一部书籍,背后都有上万乃至涉及十几万部书籍秘笈内的内容。
他喜欢这样的日子,不用为房贷车贷发愁,不用被上司压迫时间莫得自由,也不用去想着人生规划想着成功。
但有人打破了这份宁静。
一个身穿道袍的中年道人拉着总角小童走了进来。
“这里有人。”小童的声音很清脆感觉。
道人朝着他摆了摆手,轻轻走到桌前,拿起上面的纸张。
右下角写着:第七千三百六十七页,第三卷
——人与人是不同的,当一个人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炼制法器,必然将这份愤怒带入灵器之中。心含善念,刀具亦可为正,心含邪念,法瓶亦可污秽,心含恶念,飞花也自带杀心。人的情绪,人的道德观价值观世界观,都会影响到法器的炼制……
道人细细品味了一下,看了看徐参年轻的脸庞,又看向不远处堆积的几万卷书籍,轻抚胡须,“善!”
“你好呀。”小童蹦蹦跳跳的上前,“你也被老师罚抄书本了吗?”
徐参愕然抬头,对上了一双剔透无邪的眼睛。
他放下笔,小心将纸张放在一旁晾干,这才走到近前蹲了下来,“你也好呀。”
“小朋友迷路了吗,我带你去找爸爸妈妈。”
小童歪着脑袋,一根白嫩的手指点了点酒窝,“可是这里就是我家啊,你看,我父亲就在这里。”
徐参抬头看去,一个道士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你……你家?”
“对呀。”小童跑到道士身后伸出个头来,“你桌上的纸还是我帮我父亲买的呢,还有你桌上的茶,是我父亲自己种的。”
“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