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形势已经朝着房俊的意料之外发展。
他原本以为找些这位太皇感兴趣的东西给他娱乐一下,然后把这段时间混过去,不给机会后者说话,那就肯定没有什么机会出差错。
没想到现在差错大了去了。
用力过猛啊。
现在好,人家直接不让他走了。
“承蒙太皇厚爱,微臣当然愿意从命。”
“不过,夜太深的话,始终……对太皇的身体不好。”
“暂时就随意,可好?”
“微臣编写的毕竟也不多啊,已经差不多了。”
“微臣保证,等编写好了新的,一定为太皇带来。”
房俊硬着头皮说道。
“哈哈哈哈……你小子是怕惹麻烦,觉得与朕不熟,生怕朕吃了你?”
“大可不必,朕不会把无聊的事情迁怒到任何小辈。”
“有酒有肉,你我随意聊聊。”
“朕保证,今天你哪怕说错话,那也不过是出你口入朕耳。”
“这点信誉,朕有吧?”
李渊哈哈大笑了起来。
但是那眼神,分明充满了期盼。
那是一双写满了孤独的眼睛。
房俊的内心顿时一软。
“陛下既然有兴趣,微臣也不客气了。”
“再来点酒助兴,今日就到陛下尽兴为止,如何?”
房俊说道。
他也未曾想过,这么一个大boss,其实就是个空巢老人。
而且是个位高,但是权不重,但是大唐四千万人,没有人敢忽略的老人。
说到底,跟他后世的时候陪着下棋的那些社区老人又有何区别呢?
当然,眼前这位双眼中的霸气和睿智,当然是以前的那些老人不具备的。
英雄,迟暮啊!
既然你不肯好好睡觉,那就只能灌醉你了。
房俊内心想道。
“好,好!”
“来人!酒!”
“最好的桂花酒!”
李渊顿时开心得像过生日拿到了最喜欢的礼物的小孩一样,咧嘴大笑了起来。
“遵命,陛下!”
一个太监领命了一声,转身去安排了。
不多时,新的一桌子的菜,还有桂花酒,甚至还有一只烤全羊被搬了来。
“这只烤全羊,是朕原本半夜的时候享用的,正好用来招待你。”
李渊慷慨地笑着说道。
“这……”
“陛下,这哪里好意思?”
房俊连忙退却。
“坐下,休要废话。”
李渊豪迈地一挥手,一副你不享用就跟你急的样子。
“那就多谢陛下款待了。”
房俊拱手说道。
“莫要客气,你……边吃边说!”
“不用拘谨!”
“来,满饮此杯!”
李渊拿起酒杯,笑着说道。
“陛下,请!”
房俊举杯回应,一饮而尽。
这一杯酒,表示李渊已经起筷了。
那么,房俊也不再客气。
一手扯出一段烤羊腿,狠狠地啃了几口,然后喝了一杯酒。
才在李渊期盼的微笑注视之下重新开始讲他的隋唐演义。
“话说当年,昏君杨广江都被围。”
“皇者奉诏前往江都救援。”
“于是,三十六路反王,起兵拦截皇者的去路。”
“结果,被皇者身后的精兵强将杀败了。”
“尤其是皇者的四子,虽骨瘦如柴,但是手持双锤,有万夫不当之勇。”
“铁锤所过,人马俱碎。”
“那反王如何能抵挡?”
“被皇者四子连续斩杀数人,一阵斩将夺旗之后。”
“敌军大溃,自相践踏。”
“皇者一声令下,全军掩杀。”
“一路掩杀百里,反军伏尸甚众。”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当今看来,实在是快哉,快哉!”
“陛下,请满饮此杯!”
房俊很快又开始了他的讲述。
旋即,看到李渊听得有些发愣,于是举起了酒杯。
“好,满饮!”
李渊顿时心情愉快一笑。
“陛下,请!”
房俊又举起杯来,两人共饮。
“哈哈哈哈,你的故事,让朕想起了那些年的青葱岁月啊。”
“像这壶酒一样,入口清冽,回味无穷。”
“你莫要急着讲,继续吃点东西。”
“边吃,边说!”
李渊在两人重新碰杯之后,笑着说道。
“好,多谢陛下!”
房俊也不客气,三五除二干掉了烤羊腿,又叫来宫女,切下了一整块羊肋骨。
然后继续大快朵颐了起来。
李渊自己也动筷。
他本来已经吃饱了,看到房俊吃得如此香,也忍不住动起了筷子,夹起一块羊肉,细嚼慢咽了起来。
还时不时与房俊碰杯。
“话说当年,皇者解救江都。”
“但是杨广那垂垂老矣的昏君,如何能有资格命令真正的王者?”
“于是,他再次遭受了反噬,被自己的亲卫大将斩杀。”
“从此,前隋彻底走向了灭亡。”
“旧的皇帝黯然推出了舞台,新的皇者当然是逆流而。”
“平西秦,灭瓦岗寨,杀窦建德。”
“一场接着一场的胜利,奠定了一个伟大的帝国的诞生。”
“帝皇的新气象,终于成型!”
“具体的战斗……”
房俊说着,开始说起了那一场接着一场唐这边的经典战斗。
加房俊有心美化之下,大唐在当时的势力,直接变成了最正义的存在。
而那些与大唐争夺天下的势力,全部安了一个接着一个的罪状。
“嗯,朕听得挺愉快的。”
“但是若是作为史书,不能如此写。”
“那些家伙,尤其是窦建德,也算是朕很认同的一个存在。”
“还有张须陀,那也是一个良将,可惜跟朕一样,英雄迟暮。”
“窦、张两人,是个不错的人物。”
“至于其他人,尤其是那个王世充,猪狗不如!”
“还有那李密,杀自己的知遇之恩的恩人,这等狼子野心之徒,就应该钉在耻辱架!”
“永世不得翻身!”
李渊的三观倒也挺正,这让忙着让他满意的房俊也是一阵愣神。
“陛下说得是,那么正式成书的时候,就应该改改。”
“不过,一切都会成为史书的材料,所有的事情,都会过去。”
“陛下,是到了颐养天年的日子了,最重要的,还是亲人在旁啊。”
房俊若有所指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