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雨后春笋,又好似春外暖阳,将人带到了一个温暖阖家团圆的欢乐。
江清月垂着眼帘,双手拨过琴弦,优雅高贵。
她没有天分,所以十六年来一直对自己十分严格,特别是练琴。
她总是练的手指磨出无数血泡,练到对曲子熟悉到不必过脑就知道该弹哪一根琴弦,练到许多曲子听过一遍就可以奏出。
所以,刚才冷初红不过哼了一边她就全部记下来了。
她抬眸,望向不远处的席位。
大禹国所有的权贵都在哪儿,个个都是高冠华服衣冠楚楚,谈笑间都是都是家国百姓。
就是他们,表面上对她恭恭敬敬,背地里都是瞧不起她。
从小她就暗暗发誓,要让自己变得无可挑剔,这样才对得起得名头。
女子手底的琴音铿锵有力,就是刚刚发芽的生命,透着活泼的生命力和柔软的不屈。
冷初红开嗓而歌,顺着琴音缓缓吟唱。
全场肃静无声,都在仔细驻听那个美妙的声音。
如果说冷初红自己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就只有她的歌声了。
所有人凝视着场中那位干净明媚的少妇,第一次明白什么叫破茧成蝶。
李如是慌了。
她努力想展示自己的琴艺,可是哀怨怎么比得上温暖。
世间哪有人会不习惯温暖美好的东西,她越是慌乱就是着急,一声铮鸣,她惊慌得弄断了琴弦。
琴弦初断,这一场的胜负,便以注定。
席位上,风老夫人忍不住眉开眼笑:“到底是公主,往哪儿一站便是与众不同。”
杜氏也十分满意:“声音干净清脆,词写的也好,尤其是那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也不知是谁写的。”
“自然是我的公主儿媳写的。”风老夫人越看公主越喜欢。
杜氏笑而不语。
一曲落考官上台:“虽然公主的这一组的琴音也很棒,可规矩是两人一起弹琴,而不是一人弹一人唱,所以二人违规不计成绩。”
这话一出,场上一片唏嘘:
“莫不是这个考官耳朵聋了听不到琴音?”
“还是这个考官瞎了看不到某些人连琴弦都断了。”
“一定是这个考官收了别人的钱了,在这里胡乱说呢。”
“嗯!”考官一看形式不对立马下去,好像在与人商量着什么。
“他这是黑哨黑到我皇家来了?”
“皇上这话可不对。”皇后抚了抚鬓边的牡丹花开口:“规矩说的是两人弹琴,没说一弹一唱,她们这样就是违规。”
皇后冷笑,她恨不得人人唾弃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
那张和梅妃一模一样的脸让她见一次就难受一次。
“若是弹琴?我儿弹得不好吗?”皇上不去看皇后扭曲的脸:“去看看,台下都说什么了?”
风柳斜眯着眼睛盯着不远处的考官:“她们如果敢欺负她娘子,他就让那些人知道什么事代价。”
李少则是晃着扇子嗤笑一声:“好容易今年有点儿意思,居然被淘汰了。
你说那些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居然敢淘汰公主?”
其实,淘不淘汰的冷初红并不在意,不过既然是队友她就不能让队友失望。
她不喜欢做拖人后腿的那个。
好一会儿考官上来:“经过我们的商量,公主这一组并不淘汰,只是没有分数。”
台下的人还是不满,不过见场上也没有拿到一甲便也没有吭声。
毕竟,一甲才是夺魁的象征。
第二场,画,考题是以踏花归去马蹄香为题作画。
一注香的时间为限。
李如是为了一雪前耻,这一场毫无保留,拿到笔墨纸砚就开始挥毫泼墨,恣意漂亮的动作,引得场外人一片赞叹。
“赢了。”皇后开口:“刚才是那个乡下人和公主投机取巧,这次就没有法子了吧。”
皇后惬意地吃了口热茶,“正所谓台下十年功,这画嘛考的可是基本功,投机取巧是不行的。”
风柳斜负手而立,面色平静。
她对她娘子十分有信心。
只是没想到她家娘子并动笔而是径直去了公主哪里。
行走间百花群随风摆动,头上一朵山茶花柔美动人,衬得她面庞白嫩娇美。
她垂着眼睫,在沉思的公主面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竟能让愁眉不展的公主展开笑颜立马作画。
她究竟说了什么?
众人不得而知,不过冷初红很快就开口道:“这一轮我退出!”
她不会画画,勉强做不擅长的事只会适得其反。
冷初红这话一出,满座哗然。
香炉里的香,徐徐燃烧。
还剩小半炷香的时间,李如是自信地放下毛笔。
她得意地望了眼自己的画作,又忍不住望向冷初红。
座位隔的有些远,她看不见冷初红画了什么而公主再做画。
对方的纸上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出任何东西。
这一局,她赢定了!
作画讲究一气呵成,公主停停改改一定是不知道该怎么画。
“踏花归去马蹄香。”
她的画重点在“踏花”二字,于是就画了一些花瓣,让一青年骑着马在花瓣上行走。他想这不正是踏花么,表现了那春游之后的愉快心情。
一炷香,终于燃尽。
铜锣声响,江清月坦然搁笔。
冷初红说的不错:踏花归去马蹄香这句诗的重点不应该是在踏花上面更不应该是马上面,而是在一个“香”。
她的画作很简单,不过是夕阳西下之时,一位英俊少年骑在一匹骏马上。
马在奔腾着,马蹄高高扬起,一些蝴蝶紧紧地追逐着,在马蹄的周围飞舞。
所有女子都交了卷,有的像柳如是在踏花之上做文章。
有的在马上做文章,更有甚者在马蹄之上做文章,还在马蹄旁画着纷飞的花瓣,也不想想花瓣都飞起来了还会香吗?
考官一张张评选,一次次摇头十分不耐。直到有人看到那张蝴蝶纷飞的画卷时,就会心地笑了。
这画立意妙而意境深,把无形的花"香"有形地跃然于纸上,令人感到香气扑鼻。
这场比赛的胜者自然不言而喻。
风柳斜瞧着没心没肺的冷初红十分不解,他不相信这样的画公主能想出来,既然他娘子想的出来为什么不自己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