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魔外道的武学,在这个江湖中,明面上还是被排斥甚至人人喊打的,没办法,谁让当今的武林是以儒释道三教为主呢。这是邪道式微的年代,很少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动用邪道的功夫,不然说不定哪天就被正道高人替天行道了去。
当然,也不是说江湖之中就没有邪道武者和势力了,毕竟三教虽然强大,但是他们的影响力还远不能覆盖整个世界,总有太阳照不到的地方。何况邪道武者也不傻,有正道强者在的地方肯定要隐藏自己,不可能傻乎乎地冲上去送人头。
邪道的功法和武学,大多都是凶狠好斗、嗜血滥杀,以及各种让人防不胜防的歪门邪道,可以说,天生就是为了杀戮和破坏而存在,这与三教所提倡并努力维护的秩序是冲突的。
虽然有人提出武学不能代表人的善恶,即便是修行道佛武学的人之,也有好杀之徒,可终究是少数,但修炼邪道的武者中,又能找出几个好人?要说没有,那太绝对,但即便是有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此外,江湖上还有魔道的存在,他们常常被拿来和与邪道相提并论,甚至混为一谈。魔道的武者表示自己真的很冤,因为他们魔道的要义并不是杀戮,他们追求的是大自在,不受拘束,唯我独尊。然而就是这种唯我的处世之道,由于不受道义和律法的束缚,让魔道的武者们经常做出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其中不乏一些冲击秩序的坏事,导致被三教所打压,久而久之,人们就把他们成为魔头令人,沦为和邪道一样的异端。
所以,当众人看到洛宓使出疑似邪道武学的时候,难免有些不知所措,他们不知道这究竟是那位圣者传授的,还是洛宓在哪里学会的。要是前者还好,涉及到一位圣者,哪个家伙会想不开去拿一位圣者说事?若是真是她自己学来的话,那也得将其变成圣者传授的,当然,能不暴露最好。好在昨天就下令,今日翩鸿阁众人不得进入演武场,不然的话,有那么多武者在,万一流传出去,那可就不好了。
不管场外众人心思如何,场中之人并未受到多大的影响,陷入忘我之境的洛宓,不再为招式所束缚,正如任平生所言,单锋之道,在道与理,不在形和制。
轻雪随着洛宓起舞,一招一式皆是随心所欲,即便是洛云凤也无法预料到洛宓的轨迹,因为就连洛宓自己都不知道。
“时乘六龙!”
洛云凤首度动用剑招,本就是不平凡的招式,在他手中更是超凡脱俗,剑光映照下,隐约间依稀可见六条银色的神龙在低吟。
“好剑法!”
一位观战的长老见此不由得喝彩,其实单看武学的等级,这一式未必就能比得上洛宓的剑招,但是洛云凤对剑招的理解是何等高深?几乎能发挥出这一招的完整威力,哪怕境界被压了下来,也是如此。
“争如无事隐寒山!”
少女不进反退,避其锋芒,下意识地用单锋剑招化解扑面来的龙形剑气,若是硬接的话,她未必能挡得住。
洛云凤的剑招被化解之后,洛宓也随之退出了那种莫名的境界,一种玄妙的感觉在心灵深处涌动,她回忆起刚刚忘我的战斗中的每一幕,试图再次进入,然而不知是否是现在的她功利心太重的缘故,失踪无法再次入境。不过洛宓并没有失落,有一就有二,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可是真的进入过那种境界,以她的天赋,以后绝对还能再次达到。
洛云凤见到洛宓略带急躁的样子,特地收敛了攻势,稍加思索,便明白了前因后果,提醒道:“阿宓,武学之道,不在强求,有时候刻意追逐,只会适得其反,稍有不慎,更有走火入魔之危。”
这话不是恐吓,江湖之中,不知有多少武者,因为太过执念太深,导致了一幕又一幕的悲剧。他看得出洛宓此刻有一点走火入魔的苗头,赶快提醒她,让她自己平复,因为这种事,外人很难帮助。
洛宓听罢,也慢慢停下手中的剑,问道:“舅舅,我们现在还要再战下去吗?”
洛云凤笑道:“先罢战吧,你的事更重要。”
他也有些后悔,若是不动用强招,或许洛宓还能将那个状态保持更长时间,感悟也会更加深刻。不过他能被逼着动用武学,也是无可奈何之举,那种状态下的洛宓,即便是他在不动用武学的情况下也难以应对。
洛宓没有责怪洛云凤的意思,俯身向洛云凤施了一礼,纤手挥动,轻雪化作了一只银白色的簪子,被她随意插在头上。随后,洛宓就原地打坐,闭目回想先前的战斗,试图引发那种感觉。
洛云凤提起剑,只见剑上已经布满了不少裂纹,凡阶兵刃与地阶兵刃之间的差距本就很大,若不是有洛云凤真气的护持,恐怕早就在先前的碰撞中碎裂了。
观战的众人也纷纷入场,不过并没有离洛宓很近,他们也看得出来,洛宓此刻正处于顿悟之中,不想打扰到她。
洛云凤将长剑还给那位弟子,然后又从腰间的储物袋中拿出一把泛着蓝光的长剑,递给那位弟子,道:“很抱歉,你的剑在刚刚的战斗中损坏了,作为赔偿,这一把剑就是你的了,剑名蓝隐,希望能在你手中扬名。”
说是赔偿,不如说是赐剑,以他的身份地位,在平常,一把凡阶的兵刃,他看都不会看一眼,弄坏了又怎样?还有人敢让他赔偿不成?不过这到底是洛宓的同门之人,为了给洛宓留下好印象,他并没有揣着先天高人的身份。
那位弟子双手颤抖着接下洛云凤的剑,感激道:“谢谢前辈赐剑,晚辈一定好好修行,不让名剑蒙尘。”
其他几人也露出羡慕的神情,这一位强者虽说不知道是谁,但能让几位先天境界的长老都很恭敬,可见其修为和地位之高,他赐下的剑,能是凡物吗?
洛云凤没有再看那位弟子,轻声对几位长老道。“阿宓正在悟道,我们先离开吧。”说罢就转身离开。
陆回风迟疑道:“要不要留下来一个人看着她?”
洛云凤摇摇头道:“没必要,照我推测,她只是对先前战斗中的那种状态有所感悟,并不是什么生死攸关之事,只要看好演武场的入口,不让外人进来即可。”
陆回风看了一眼洛宓,想到之前洛宓那种剑随心动的状态,流露出羡慕的神情,也转身跟着众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