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李源昨天决定先收留几天清莹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预想到了各种可能的结果……
至少面前这一幕,嗯,还算是比较好的了!
殷夫人从听李源解释完以后,便拉着清莹家长里短的打听着。
虽然李源再三解释,但似乎老人家根本就没听进去。
“源儿呀,这姑娘长得倒是俊俏,虽然傻了点,但也是名师之徒,举止端庄,倒也配得上你。你爹不管,我们到时候备好聘礼,让你师公走一趟,你也是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了!”
殷夫人刚吃饭早饭,便悄悄的拉着李源在一旁商量了起来,那认真的模样,李源知道,他是劝不回来了!
“这个...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样了,那个,我今天还要出去有点事...我先走了”
对付东林镇那一群妖怪轻轻松松,但应付这个,李源就是使出三头六臂,那也招架不住啊!
殷夫人只不过是一介凡人,能够有此般寿命全靠李靖用灵丹仙药为她延寿。毫无法力的她自然是看不出清萤的异常,但李靖作为一位混元金仙,自打见到清萤的第一面起,便看穿了一切。
只不过,自家夫人兴致如此高昂,李靖也不忍打断,只得由着她来。
直到最后李源以准备前往蓬莱仙岛所需物资为由,方才得以脱身。
看着李源一脸窘迫匆忙离开的模样,李靖忍不住摇了摇头,笑道“近日陈塘关修士众多,鱼龙混杂,你照顾好清萤姑娘!”
“知道了!”
李源随口答应了一声,驾驭着炎阳剑落荒而逃,清萤踏着莲花轻悠悠的跟随在他身后。
十年一度的仙会临近,陈塘关内确也如李靖所言,修士云集,阐教、截教、人教以及一些不知从何而来的山野小派,都在此等待着那仙会的到来。
修士想要御空而行,需得渡过仙劫,方才可以调用天地之力。未渡过仙劫的修士,只能借助法宝御物而行,只是这样的方式法力消耗极大,想要以此方法前往蓬莱岛,自然是不现实的。
听李靖所说,陈塘关的太守倒也是个明白人,一年多以前便和东海边一小门派合作,召集工匠,开始制造出行的楼船,以求交好周边的这些修士,谋求一些关照。
陈塘关太守平日里遇到大事,多少都会向李靖寻求点帮助,有李靖的面子在,到时候李源顺路搭个船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次来陈塘关,主要就是为了出来散散心,其次也顺便登门拜访一下,和那太守打个招呼。
李源毕竟有两世的心智在,虽对陈塘关大街上那来往的商贩感到新奇,但也并未表现的太过新奇。反而是清萤,像是个孩子,这摸摸,那看看,还时不时的拿出竹简和那些物件进行比对。
“清萤师姐,你莫不是每次外出都这般开心?”李源看着清萤那开心的模样有些好奇。
“这个?我记不得了!”
清萤手上拿着一枚贝壳吊坠,咬着唇角歪着脑袋看向李源,过了片刻,方才有些犹豫的摇了摇头,明眸中闪过一丝的失落。
“师姐可吃过糖人?”
笑着付了两个铜板,买下了这枚贝壳吊坠,李源心中突然有了些新的主意。
“我非妖,怎会吃人?”清萤美眸一凝,脸上有一丝不悦,话语中有几分嗔怪。
“哈哈,师姐你真的是,万一哪天被人卖了还得帮着数钱啊?”李源笑的有些忍不住。
“糖人是用糖画出来的小人,我带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又闹笑话了,师弟稍等,我得把这个记下来!”清萤脸上带着红晕,从乾坤袋中取出竹简,一字一句的将方才李源所说的记下来。
循着香气,李源带着清萤很快便找到了那卖糖人的地方,清萤依旧对这些充满了好奇。
在那老师傅浇糖人的过程中一直全神贯注的看着,这般专注,倒是让李源有些明白,她的修行为何会这般迅速。
“师姐这是可以吃的!”
看着拿着糖人,不知该如何的清萤,李源轻声开口提醒着,说罢自己也拿起一糖人一口咬下。
“这味道,有些熟悉!”
学着李源的模样,轻轻咬下一小口,清萤脸上带着些笑意,回味着口中的味道,似是沉醉其中。
李源拿着手上的糖人迈着步子往太守府的方向而去,清萤安静的跟在后面,不知在想写什么。
只不过李源还未抵达太守府,倒是在路上遇见了阐教同门。
广成子门下徒孙,莫同。
“幸会,没想到在此地会见到李师弟和清萤!”
“莫师兄幸会!”
同样是为前往蓬莱而来此,两人互相寒暄了几句,才发现竟都是冲着太守府去的。
“原来师弟与那太守相识,那倒也是极方便的!”莫同与李源同为四代弟子,两人关系也不错,听闻李家与那太守相识,可行方便,那他便也就无需担忧了。
“可惜那太守府现在也不安宁啊!”莫同却突然摇了摇头,勾起了李源的兴趣。
“此话怎讲?”
“还是边走边说吧!”
三人依旧往太守府的方向而去,而一路上听着莫同的讲述,李源也大致了解了现在的情况。
这楼船原是由陈塘关太守陈材和东海净灵派斥资所造,用于做些海上的生意。但奈何背后没有高人坐镇,这楼船虽修建好,却也被一些修士给盯上了。
那些人皆为海上散修,堵在太守府,逼迫净灵派交纳所谓的入盟费,否则便不允许在这片海域活动。
所谓入盟费,不过是些让人唾弃的事情罢了,但总有些散修通过这些手段来获取供修炼的资源。
一路上莫同和李源倒也并未真的将这件事情想的太麻烦,散修的争斗,对于他们这些阐教门徒来说,不过小打小闹而已。
远远的瞧见太守府,李源凝神聚气探查着太守府内的情况,只听见里面传来阵阵辱骂声,看起来两边的火气似乎都不小。
“无耻至极,尔等竟干些腌臜勾当,休想让我们妥协”
“陈太守,这海上危险何其多,若没有我们的帮助,我想,这艘船也在这海上,过不了多久吧?”
“一群鼠辈!”
李源只听了几句,便关闭了感知,这些无意义的争吵,听了还扰自己的清净。
瞥见莫同那同样微微煽动的耳朵,李源与他对视一眼,会心一笑,来到太守府门前,跟在两人身后的清萤,还在专心的吃着她的糖人。
“两位,太守现在正有要事处理,不见外人!”
守门的侍卫拦下了三人。
李源无奈的耸了耸肩,脚下法力运转,身体突然消失在那守卫的视线之中,而莫同似乎是同样早已料到这一手,几乎与李源同时消失。
只留下那守卫瞪着眼睛,惊慌的看着面前那正在咬着糖人的清萤。
“唔,抱歉,我反应,有点慢!”
清萤修长的手指轻点额头,身体同样消失在了那守卫的视线之中。
“真见鬼了,三个神仙来这做什么!”
那守卫心里嘀咕了一句,挺直腰板继续站在门前,凡人与修士之间的鸿沟难以跨越,他可不想惹这些事。
“阐教道门来去自如,却没想到来个俗世还得偷偷摸摸!”
李源的身形出现在这太守府正厅的外面,脸上挂着些笑意,清萤和莫同的身影随后出现。方才三人所用不过是小小的障眼法,让那守卫看不到他们罢了。
此时正厅里两方的争吵激烈,三人出现在外面都收敛了自身的气息,并未急着插手。
“李材,方老道,我们老大话也就摆在这了,今天这三百石粮食和一千颗灵石,你们不拿出,以后,就别想能安稳!”坐在左侧的瘦小男人面容狠辣,话语间发出一两声怪笑。
“豺三,你简直欺人太甚,一千颗灵石即便是我净灵门也要伤筋动骨,这般要求,未免太过分了?”
方邱文一身衣袖甩的作响,满腔的愤怒溢于言表。若非顾忌这些亡命散修的行事风格,他是决然不会坐在这与这些人谈下去的。
“过分?这一片海域二十七岛,我们海煞盟有四百多位兄弟,就凭这个,哪怕是截教阐教之人来此,也得让我们三分,你一个小小的净灵门,能与你们提条件,便已是看得起你们了!”
豺三随口将口中的茶水渣吐在地上,语气极为不屑。
“这灵石,我净灵门是断然不会给你们的,我就不信你们一群宵小还能翻了天不成!”
方邱文一掌将身旁的木桌拍碎,拼命的压制着自己的怒火。若放在他年轻时,此时怕是已经与那人拼命,只是现在的他行事,必须顾忌身后净灵门一众弟子的安危。
“呵?翻天,在这片海域,我们就是天,你服还是不服?”豺三依旧咄咄逼人,他知道方邱文的为人,一次又一次的故意刺激。
他们并不怕挑起两方的争斗,若方邱文真的动手,那才是他们想见的局面。
“蝼蚁也敢妄称天道,当真不知自身浅薄啊!”
就在豺三心中盘算着方邱文接下来的举动的时候,正厅外突然想起的话语,让他极为恼火
“你又是何人?无知小儿也学人出头?”豺三那满脸的讥笑李源并未在意,而是直接走到他的面前。
砰!
六丁神将神力加持之下,一拳实实在在的落在那张脸上,听着这声音,李源心中极为舒畅,还未等豺三反应过来,李源又是一脚踢在他的小腹上。
“海上散修,你现在蜷缩成虾的模样,倒也符合你这种虾兵蟹将的地位!”
“呸...小子,对我动手,你完了!”豺三一口血沫喷出,牙齿咬得作响,表情有些扭曲。
“道友是怎么进来的?道友这番举动,可是害惨了我净灵门啊!”
方邱文一脸的无奈,没想到自己忍耐了这么久,最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自己早点动手了!
“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门下徒孙,李源,特来叨扰陈太守!”
李源抱拳一笑,收起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带了几分温和,也算是给足了这李太守面子。
“李源.....莫非你就是李仙长的孙子?”陈材先是一愣,随后便反应过来李源的身份,脸上的喜悦难以掩饰。
乾元山的弟子,即便在这把豺三杀了,那海煞盟那群人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给你留口气,带句话回去,在这陈塘关,我李家都未说什么,你们,也配在这大放厥词?”
说罢,拎着豺三的衣领,神力加持,直接将人从内院抛到门外!
“多谢李道友出手相助,老夫净灵门掌门,方邱文,感激不尽!”方邱文本来已经计划如何撤离门内弟子,但此时听到李源所说的话,心却突然落了下来。
修士许多时候,都讲求一个缘字,而今看来,他的缘还真不差,一介散修混迹到元婴期,还凭借早年闯荡的名声建立净灵门,如今在门派生死存亡的关头,竟这般突兀的遇人相助!
“不必多礼,我也是有求于你们!”李源随意的摆了摆手,说明了来意。
“此事还请道友放心,即使拼上性命,我也定会护送道友前往蓬莱岛!”
方邱文也是个豪迈的性子,一拍胸脯,当即便答应了李源的要求。
“老陈你还真是命好啊!早年家里先祖跟随李靖将军征战沙场,现在当个太守,时不时遇到麻烦了还能向仙人求教,这次误打误撞,还得李家后人的帮助,可惜你没有修道根基,否则这里哪能轮得到那群鼠辈说话!”
看着李源离开时那颇为潇洒的背影,方邱文满脸惆怅的说着,心中更加坚定了他与陈材共谋事的想法。
李源处理完事情只是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来意,得到方邱文的允诺后便离开了。
期间莫同和清萤并未露面,这是李源与那太守之间的事情,他们两出去并无必要,还会沾染不必要的因果。
看了眼身边少女手中那带着牙印的果子,李源无奈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