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冷眼看着的林无隅突然开口了,“这位婶婶讲话好没道理,我二叔日日在这黑山村里劳作,是有村民作证的,您的家人进了大牢,如何要让我二叔放过您?”
林无隅不愧是林无隅,就是说这怼人的话时,身上也有一番气度在,让赵氏天然的就觉得自己矮一头。
林花倒是没想到自己的这个便宜堂哥还会怼人,因此看呆了。林无隅注意到林花的目光后,便对着她笑了笑。
“那官府赎人要二十两银子,我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赵翠花反驳不过,只能哭,“富贵儿啊,我愿意跟你过日子,这钱,这钱就当彩礼了好不好?”
赵翠花此话一出,一屋子人都惊了,林花见赵翠花说得如此认真,都不知道她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这么想的。
“你先等会,你没办法去管你亲戚借啊,找我爹算怎么回事?二十两银子,别说我们家没有,就是有,我爹都能再说四五个黄花大闺女了,凭什么娶你个被休了的女人啊?”
许氏也道,“哎呦我说赵翠花,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你咋不撒泡尿去照照你自己值不值二十两银子,就这样的,就算卖到窑子里,想挣够二十两银子,都得费些功夫吧?”
看着小石头一脸天真的看着许氏,林有财重重的咳了一声,“当着孩子面呢,说话也没个遮拦。”
许氏这会也意识到了,但是她在气头上,对着赵翠花骂道,“这不是有些人脸皮比那城墙还厚,给我气着了吗?不愧是啥样的娘,生啥样的崽子,这赵家一窝都不是好东西。”
赵翠花这会是认定林富贵了,毕竟当时要一百两他都给了,再说了,就算他没有不还是有谢家呢吗?
于是赵翠花也顾不得形象了,虽然说她本来也没有了,她直接挣扎着跪在地上,给林富 贵磕头,“富贵儿,算我求求你,念在咱俩夫妻一场的份上你帮帮我吧,人家说了,要是不拿二十两银子去赎人,就要把柱子发配边疆,他还小,受不了这苦啊!”
赵翠花这会儿下了狠心,直磕的头上冒血,林富贵赶忙拦着,许氏也去拉着她,虽然都不待见赵翠花,但是也担心她真出啥事,到时候说不清。
因为赵翠花的手脚都绑着,所以倒是很好控制,林富贵不愿意碰她,所以赵翠花就倒在了许氏怀里。
因为赵翠花这会流血了,看着有点吓人,所以许氏说话不那么冲了。
“我说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你在这个家里这么些年了,富贵儿有多少家底你不清楚?当初给你写了休书,该你的不该你的,你都拿走了,你让他怎么帮?”
赵翠花依然是看着林富贵,道,“我自然是知道,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富贵儿他当时能拿出一百两,现在怎么就拿不出二十两了?”…
提起那一百两林富贵心中就窝火,“那是人家谢老夫人看在花儿的面子上才借给我的,我是要还给人家的。”
“谢家家大业大,百两对于他们来说只是毛毛雨,富贵儿……”
林花眉毛一挑,走到了赵翠花面前,冷冰冰的道,“毛毛雨又与你何干?你怎么不敢来求我,怎么不敢去求谢老夫人,光缠着我爹作甚?是看准了我爹心软好说话?难不成我爹还糊涂到会为你这个,害他儿女的人去求吗?”
林富贵立刻表态,“花儿你放心,爹说话算话,从前是爹不好,被赵氏蒙蔽了,往后再也不会了。”
赵翠花好悬没被林花气得吐血,她怕是疯了才回去求这个死丫头,那副冷心冷情的样子,指不定会怎么羞辱她呢。而且她明明见林富贵的脸色不似之前那么冷漠了,可林花几句话,那林富贵就又 连忙跟她撇清关系。
林花果真就是她的克星吧?
赵翠花咬了咬牙,道,“花儿,以前都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你救救我好不好?”
“答应她。”
胡祁炎的声音突然传来,林花微微一愣,胡祁炎又道,“把她留下。”
林花正好对赵翠花背后的人有些兴趣,所以胡祁炎这样说了,林花也就没再多问,点了头,道,“行,我帮你。”
“啥?”
这下子轮到赵翠花傻眼了,这死丫头怎么答应的这么痛快,难不成她就喜欢看自己求她?
许氏就把赵翠花扔到地上,然后一把扯过林花,语重心长的道,“花儿,你这是干啥,那赵翠花就是个白眼狼,你帮她就是肉包子打狗,再说了,你帮她干啥?你忘了她咋对你跟小石头的了?”
林有财也点头,道,“是啊花儿,你年龄小,可别被她这三两句话给哄心软了。”
赵翠花就默默的翻了个白眼,林花心软?呸!
林富贵虽然没说话,但是意思也是跟许氏和林有财差不多,刚才林花还劝他别心软,怎么她突然就答应了呢?
顾不得后脑勺疼,赵翠花非常努力的从地上跪起来,对着林花道,“谢谢花儿,谢谢花儿,你的大恩大德我这一辈子都记得。”
林花却笑了,“我不用你记一辈子,我害怕。只要你写好借据,这银子我自然就会借给你。”
“借据?”赵翠花不由得喊了出来,在看见一屋子人都看自己之后,赵翠花赶忙换上一副笑脸,“我不是那个意思,是得写借据,我这是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懂这些,一时惊讶。”
赵翠花心里想的却是,她还不还得上那就两说了。
林花自然知道赵翠花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不过她完全不担心,只 是接着笑眯眯的说道,“我知道以你的能力,恐怕这辈子都还不上钱,所以你得以工抵债。”
林无隅听了,笑着摇了摇头,他就知道,林花不像是会吃亏的性子。
赵翠花没听明白,“啥叫,啥叫以工抵债?”
“简单的来说呢,就是你为我做事,你欠的钱就从工钱里扣,什么时候扣完,你什么时候可以走人。你放心,我不会公报私仇,这市场价如何,我就按市场价给你算钱,怎么样?”
赵翠花这会就觉得,这死丫头片子明明是笑盈盈的,但是她看了怎么心里这么不得劲儿呢?总感觉她没安什么好心,但是赵翠花又拿不出证据,毕竟这是似乎是挺合理的。至少比林花白给她钱,让她觉得安心一些。
林花也不等她回答,继续说道,“咱俩这么多年,也算是熟悉了,你的工作水平最多算的上个中下等。谢府的普通粗使妇人月钱三百文,包食宿,四季各一套衣裳,可人家是世家大族,咱们比不了。那普通的也就有个一二百文?”
林无隅就点了点头,“我在镇上读书时,确实是对此事略有耳闻,若包食宿,那请一个普通妇人一月大约需要一百二三十文即可,若是有特殊的手艺再另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