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中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刚从兵器铺里出来的景珩恰好撞上这一幕。
他可不信刚才那一番滴水不漏的话是那小厮自己想的。
看他手上那张纸,应该就是宁微禾写的了。
景珩抬了抬眼,望向宁国公府的方向,想起几日前宁微禾伶牙俐齿的模样……啧,有这样性情的女子长了怎样一幅好皮囊?
生平第一次,他对一个女子的相貌产生了好奇。
两日后,宁微禾照例坐在茶室烹茶。
玉笙站在旁边看着自家小姐纤纤素手在众多茶具中游走。
看似和平常一样,细看……又好似不一样。
玉笙悄悄抬了眼,见宁微禾神色平静,一时也有些摸不准。
只见宁微禾用沸水烫杯温壶后,将茶叶置入茶壶。
之后,为了去除茶叶表面沾染的杂质,宁微禾复又将沸水冲入壶中再立刻倒出。
“嘶——”
突然,只听宁微禾一声痛呼,手中的茶壶也“哐当”一声掉落在茶案上。
玉笙一惊,赶忙上前去看,只见宁微禾那素来白嫩的手已经被沸水烫红了一大片。
宁微禾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这才感觉到疼痛。
到底还是个小姑娘,手上火辣辣的疼让宁微禾的眼睛里立刻蓄满了泪水。
玉笙捧着宁微禾的手,豆大的泪珠不要钱地往下掉,像是那沸水泼在了她手上一样,带着哭声:
“都是奴婢不好,刚刚奴婢看小姐走神就该提醒您的……”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原本只是有些红肿的地方迅速起了两三个鼓胀胀的水泡。
玉笙赶忙擦擦眼泪,从地上站起来,
“小姐您先忍忍,我去给您叫郎中!”
宁微禾坐在垫子上,渐渐止住了哭声,眼睛红红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那水泡由一层薄薄的皮覆盖着,里面还能看见脓水。
宁微禾赶紧闭上眼,抽泣了两声,感觉手更疼了。
片刻后,宁微禾坐在椅子上,被烫伤的手放在一旁的木桌上。
玉笙叫来的郎中一边小心翼翼地给宁微禾缠上纱布,一边嘱咐道:
“这水泡已破,极易感染,我已经用上好的药膏给小姐敷过了,小姐放心,想必以后不会留下疤痕。”
说完,又转过头嘱咐一脸担忧的玉笙:“今后这大半个月里,每隔三四天就要换一次纱布,毕竟天气炎热,伤口长时间捂着容易溃烂。另外,务必看着些你家小姐,万不能将这伤口碰了水。”
玉笙赶忙点头:“我记下了。”
看郎中吩咐的差不多了,宁微禾也从刚刚的惊吓中完全回过神来,只是那薄薄的眼皮上染了一层桃花色,刚哭过的眼睛像是被水洗过的明亮。
这会儿伤口敷过那”的药膏,冰冰凉凉的感觉从伤处蔓延开来,缓解了刚刚的刺痛。
宁微禾平复了情绪,还是世人眼中温婉得体的宁家嫡女,她轻声谢过郎中:“有劳郎中了,这么热的天还麻烦您亲自走一趟。”
说完,又转头对着玉笙吩咐道,
“玉笙,你亲自将先生送出去罢。”
玉笙对上宁微禾的眼睛,立即明白过来,从袖中摸出几两碎银,边引着那郎中出去边对他说,
“多谢郎中,这是我家小姐的一点心意……”
两人越走越远,玉笙的声音也渐渐模糊,宁微禾坐在原处,看着自己包了三五层的手,有些头疼。
哎,母亲要知道了,定然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罢了,也是自己心思不定,以前常常教训玉笙,做事要一心一意。
现下倒是自己犯了迷糊,烹茶也能烫伤了自己。
只是,那日禾生说了五日内便能有消息,今天,已是第三日了。
事关姑姑,她总是稳不下心神,忍不住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