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王京这么说,景珩闭着的眼终于睁开,眼中兴味满满,
“红红的印子……”
他细细咀嚼了这五个大字,最后得出结论,
“啧,战况好生激烈。”
储鹊一下从脸红到脚尖,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你说什么浑话呢你……”
“我说什么了?”
景珩满脸满眼都写着“无辜”两个大字,
“我就评价一下这场激(基)战,怎么了吗?”
一旁的王京也很疑惑,
“对啊,储大人你脸怎么红了?”
“你闭嘴吧!”
王京缩缩脑袋,怎么一段时间不见,储大人脾气竟这般不好,像是来了葵水的小姑娘……
景珩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
“罢了,你们自己的事我也不便多问。”
储鹊松了一口气,一时间有些热泪盈眶,楼主今天终于做个人了!
还没等他回话,又听景珩慢条斯理地叮嘱,
“只记得一点,别让自己落了下风。”
他那个“下”字咬得极重,储鹊捂脸,夺门而出。
景珩看着他的身影,
“啧啧,越发像个受气小媳妇了。”
储鹊刚出来,就碰见正往景珩屋里去的冯叔,冯叔一见储鹊这小模样,当下脸色一白。
不会吧!殿下要绝后了!?
几步跑进景珩院里,一进屋却看见屋内的王京,再一看,自己殿下还穿着衣服完完整整地趴在床上。
冯叔终于松了一口气,抬眼看见景珩盯着自己手上的盒子看,他这才想起自己来是为了何事,急忙将手中的木盒呈上去,
“殿下,这是杨小姐送您的膏药。”
景珩收回目光,再也不看那盒子一眼,
“不要,还回去。”
“行嘞。”
冯叔答应地很欢快,本来嘛,他就一点也不喜欢那个嚣张跋扈的杨小姐。
听隔壁府里那个管家说京城最好的贵女便是宁国公的嫡女,性格、样貌、才情皆为上乘,这样的女子才配得起自家殿下嘛。
他走到门口,身后又传来景珩的声音,
“今日,可还有别人来送东西?”
“没有了。”
景珩闭上眼,
“嗯,下去吧。”
冯叔走后,景珩又挥退了王京。
屋子里很静,他又从枕头下面拿出那枚玉佩,如今,这玉佩上的每一丝纹路他都一清二楚、了然于胸。
看着玉佩上的宁字,景珩目光柔和了些许,片刻后又有些懊恼。
今日本来是要和阿禾坦白的,如今却受了伤,又要有几日见不到阿禾了……
寂静的屋内,一声叹息随风飘散。
第二日
一大清早,宁微禾便从床上起身,穿戴完整,早膳还没吃便去了小厨房。
送的礼再如何贵重,哪怕价值连城,也比不过自己亲手做的。
因而昨日夜里,宁夫人千叮咛万嘱咐宁微禾亲自给二皇子熬一盅药膳带过去。
宁微禾会做的东西实在不多,玉笙手把手地教着才做得像个样子。
宁微禾掀开盖子,拿过一旁的玉勺搅了搅,瓦罐里的排骨炖了一晚上骨头都酥了,不枉她昨日亲自用小勺一点一点撇去浮沫,煨着的排骨汤色清澈,一阵阵香气飘过来,她没吃早膳的肚子瞬间“咕噜咕噜”地叫起来。
宁微禾站起身将勺子放回去,揉揉肚子,
“委屈你啦,走,去喂饱你!”
到了正厅,一家人用着早膳,宁国公突然提起来,
“对了,不出意外的话,清儿这几天就要回来了。”
“当真?”
宁夫人瞬间饭都不吃了,急忙问他,
“早知道夫人这么着急,我就等你吃完饭再讲。”
宁国公吩咐一旁的丫鬟再给夫人盛一碗粥,一边握住她的手,
“当真,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宁夫人眼中闪烁着泪光,美目盈盈,
“太好了,我们一家人终于能团聚了。”
宁斯尘和宁微禾对视一眼,宁斯尘先对她眨眨眼,宁微禾一愣,却也只是一瞬间,下一秒便笑起来。
一来一回,无声之中,两人便算是彻底和好了。
用完早膳,趁着宁夫人送宁国公去上朝,宁微禾返回小厨房,将碗中切好的冬瓜放进瓦罐。
“这是什么?”
身后跟来的宁斯尘问她,
“母亲吩咐我给二皇子做的药膳。”
宁斯尘装作玩笑一般,
“蛮蛮怎么还差别对待呢,我受伤时怎么不见你给我做药膳?”
宁微禾剜他一眼,笑骂他,
“多大人了?你前段受伤,母亲天天吩咐厨房流水似的往你房里送补品,哪里还轮得着我?”
她将盖子盖好,抬眸看他,
“再说了,这药膳可不只是药膳,体现的是咱们宁国公府礼数周到,知恩图报。”
她绝对不承认自己做得十分心甘情愿。
一个“咱们”将宁斯尘听得心情舒畅,他大发慈悲暂且放过这盅排骨汤,
“嗯,还是蛮蛮思虑周全,二哥哥我自愧不如。”
“你就贫吧。”
再等了一会儿,一旁的玉笙提醒,
“小姐,可以盛出来了。”
宁微禾蹲下去,装满了炖盅,瓦罐里还剩许多,她皱皱眉,
“做多了。”
“无妨,留给我喝。”
宁微禾抬头看他,
“可以,一口一两银子。”
“你打劫啊?”
宁微禾眼尾勾起来,一幅小无赖的模样,
“不给?不给我倒了。”
还没等她伸手,眼前突然出现一枚木头吊坠,上面歪歪扭扭的刻着一个“尘”字。
宁微禾一愣,这是父亲将他抱回宁府时,他身上便带着的东西。后来他穿了红绳,平日从不舍得戴,总是揣在怀里。
“银子没有,木头吊坠蛮蛮可要?”
她自然不可能要,
“打趣而已,这汤送你了。”
他却突然固执起来,
“不行,吃人嘴软,我既喝了你的汤,这吊坠蛮蛮是一定要收下的。”
宁微禾知道这东西对他而言有多重要,正要再说什么,却见他撇撇嘴,眉眼低低的,
“蛮蛮不收,可是嫌弃了?”
纵然知道他是在装可怜,可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宁微禾知道他的性子,接过那吊坠,当着他的面仔细放进荷包里,
“我先拿着,若你什么时候想要,随时来问我拿。”
看她收下,宁斯尘唇角微微扬起来,漾出好看的弧度,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