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柱香,两柱……
看着快要燃尽的第二柱香,仰头看了看突然变得有些阴沉沉的天空,瞧着那一朵朵渐渐聚集起来的乌云,李承乾感觉自己的运气很是不好。
这运河才刚刚又决了,结果这天瞅瞅样子好像又要哭泣了。
只是让李承乾更加愤怒的是,自己等待的大军此刻却连鬼影都没有看见一点。
“来人,传我命令,即刻着手组织百姓们自救。”扫了一眼道路上还在慢慢吞吞,杂乱无章如同一群无头苍蝇四处分散开来的灾民,李承乾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要不然这大雨一来,无处躲避的人群一定会发生骚乱,一定会去冲击洛阳城门和各处没有受灾的村庄。
毕竟这人啊有的在极度失落压抑之后受点刺绪便会变得容易动怒。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李承乾相信痞子,村混子这种毒瘤在什么地方都是会存在的。
尤其是在大唐这个民风彪悍的朝代,游侠儿此类打着侠义旗子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些好吃懒做,没事故意惹事的无赖。
“诺。”
听到李承乾的话,正在边上来回巡视的张德一愣,看看灰暗的天空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妙。
见张德已经开始按排侍卫分队组织受灾百姓,李承乾一伸手撩起衣袍的前襟别在腰间,直接翻身上了马背,一扬马鞭朝路边上一座不算太大的小土包驰去。
“殿下,小心。”
望着突然朝不远处打马而去的李承乾,张得心里一惊,对周围的侍卫吩咐了一声也顾不上会暴不暴露自己等人的身份,一伸手拎起边上的席君买衣领一边大步流星的追赶过去一边喊道。
“吁。”
驱马冲上小土包,李承乾一带马缰停下,一回头却直接傻掉。
轻功?
草上飞?
瞧着刚松开拎着席君买衣领,气不喘面不红站在自己身后的张德,李承乾咽了咽口水,情不自禁的脱口就是一句:“尼大爷滴骗子。”
骗子?
忐忑不安地看了一眼正张目结舌盯着自己的李承乾,张德双手一抱拳躬身说道:“回殿下,老奴不是骗子。”
“哼,算你狠,回去了咱们再好好的聊聊。”习惯地伸手揉揉鼻尖,李承乾深吸了口气平复了心神,收回目光,也知道此刻不是跟张德这老东西计较这些事情的时候。
“这……”
尴尬地垂下手,张德感觉自己很委屈。
皇帝陛下都说了自己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救他时弄的,那么这不是说明自己的功夫还不错。
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张德发誓自己绝对不是个喜欢显摆自己是个有本事的人。
“咳。”
吐出一口气,望着已被自己刚才举动惊扰到停下脚步齐齐望来的灾民,李承乾清了清嗓,双手货喇叭状放在嘴前提声吼道:“诸位乡亲,在下李承乾,当今陛下的嫡长子,今奉命前来帮助大家一起渡过此次难关,但如今城中大军却因为集结需要时间还未能及时赶至,所以某先在这里先向乡亲们赔罪了。”…
说完,李承乾放下手直接就是一揖到底。
看李承乾主动亮出自己的身份,张德心里一紧,朝席君买使了个眼色,躬身的同时也不忘用眼角警戒防备着周围。
“轰。”
当今陛下的嫡长子?
望着朝自己这些人弯下腰作揖站在小土包上,一身麻袍上已有点点泥渍的青年。
听到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因运河再次决堤再次无家可归的百姓们心里一惊,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个青年真的会是个皇子殿下。
“请问公子,你真的是皇帝陛下派下来帮助我等的朝廷钦差吗?”
“请教公子,你不会是在骗我等的吧,皇子那有亲自出城跑到外面来赈灾的!”
“是啊,这位公子,眼看这天色何要有暴雨了,你就别寻某等开心了。”
“……”
“停。”
听着这乱糟糟的声音,李承乾皱了皱眉,伸手指指边上的张德大声地吼道:“大家的怀疑本王理解,但你们听听本王身边这位老头的声音便会了解了。”
“这……”
听到李承乾的话,张德很无奈,知道这位殿下是在报复自己隐瞒他自己会功夫的事情,可却不得不站出来运气说道:“某是洛阳张家村之人,两年前也曾随天子他巡临此处,更是得天子他恩准回村祭过祖,所以某想在乡亲里应该还记得某。”
听到这如公鸭叫一般的声音,感受着那略显得有些阴柔的语调,尤其是瞧着他这面白无须脸颊,越聚越多的受灾百姓一听,就知道面前这老汉一定是割了某些什么进宫去伺候贵人的人。
但是更为重要的是,虽说这声音听着有些别扭,可众人一听却还是认同他是洛阳人这件事情。
所以……
“草民等见过殿下,殿下千岁。”
“草民叩见殿下,殿下万福。”
“……”
瞧着乌拉乌拉跪倒在地的灾民,瞧着入眼处那一个个的低垂着脑袋,李承乾拱手躬身还了一礼后,挺起身说道:“乡亲们都起来吧,让乡亲们再次遭此却难,朝廷愧疚,承乾愧疚啊!”
“但是此刻却不是咱们叙话之时,因为这眼见着暴雨就要来袭,还望乡亲们能听从按排,让老弱妇孺先行走在前面。”
“至于那些汉子们,在下希望你们能组织起来,看到那位乡亲行动不便伸手帮扶一下。”
“只要我们到了洛阳,本王发誓只要有我吃一口的就绝不会让那一位乡亲饿上一顿,可是,”
唰的一声抽出挂在腰间的天子剑,李承乾继续说道:“可是要是让我发现有人趁势为非作歹,那么就别怪本王手中的天子剑剑下无情了。”
看着那在越来越淡下的天色里还闪耀,还散发出森森寒意的剑刅,受灾的百姓心里一慌,沉默了一阵后又开始叽叽喳喳地嚷了起来。
“请问殿下,朝廷大军真的会出城来帮助某等吗?”
“是啊殿下,洛阳城中难道还有某们的栖身之地吗?”
“殿下,……”
“停。”望着这又变得乱糟糟的灾民,李承乾火大地吼道:“是与不是乡亲们等下便会看到,可要是大家再这般模样,只怕大雨来临之时咱们全都到不了洛阳城外。”
说着,李承乾抬手把剑归剑鞘后,一翻身从马背上跳下,牵起马走下小土包来到一须发皆白,在儿孙左右搀扶着的老翁面前站定,左右望了望喊道:“如这么老丈一般高龄者,家中若有幼童的可双人一骑,若无,同村之内自选一童出来和老人两人共骑。”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