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是我哥对不起你,听见你们离婚的消息,我又难过又开心,难过的,是我以后不再是你的妹妹了,开心的,是你终于有勇气摆脱这一切。”
晶晶在翻滚的红汤里面捞出一款肉吃,垂着眸子道。
明明摇头失笑,几番欲言又止,得最后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来。
只是夹了一筷子高钙羊肉放到她跟前:“谁说你不是妹妹的?多吃些吧,最近都瘦了。”
晶晶也笑,将腮帮子塞的老高:“嗯,我听嫂子的。这一顿吃完,以后我保证不会老是打扰嫂子的。”
明明揉她的脑袋:“怎么是打扰,以后不要叫嫂子了,叫我明明姐吧,等你回来,还带你吃火锅。”
晶晶憋回眼泪:“好。”
南巷看着两人也忍不住笑,表姐还是那个表姐啊,能走进去表姐的心的人不多,她赵晶晶算是一个。即便她是赵刚的妹妹,表姐也愿意跟她相交。
这一点,想来晶晶也知道,现在的她显得格外的开心。
“巷巷姐,你能跟我说说苏城是什么样子吗?我还一次远门都没出过呢,好好奇啊。”
晶晶大学就是在家乡读的,压根就没有出远门的经历。
南巷也笑:“苏城啊,坏境很好啊,有很多古镇,约上几个小伙伴,几天都逛不完。只是,如果是去求职的,要当心骗子呢。”
晶晶眨巴着大眼睛:“巷巷姐,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更没底了。”
明明也看南巷:“快仔细说说,这丫头,本来就特别相信人,还真可能被骗了。”
南巷笑着解释:“求职,就尽量不要去路边摆着的小摊位上去看工作,苏城外来务工的人员非常多,所以各种各样黑中介也多,经常会把职位描述的天花乱坠,满足你的所有期待,等到真正进去的时候发现,只是普通的电子厂。做的是最常见的流水线工作。幸辛苦苦到头来,一月三千。
而且,在这期间,中介会找各种理由,收取各样的费用。
比方说,制服费用,宿舍的费用,吃饭的费用等等。
会给求职的孩子们灌输一个思想,只要交的钱多,职位就更好。
当然,这样的情况,大多只是出现在要进工厂的孩子身上。
若是你到了苏城求职,可以多在网络上给公司的HR投递简历,或者人才市场,如果大众平台上的招聘信息,一定要核实好地址,打电话来问你工作的,也一定要确认好,是不是中介,否则也会浪费很多时间的。”
晶晶听的一愣一愣的:“巷巷姐,你知道的真多。”
南巷笑道:“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也懂了,我在苏城待了四年,做了三年的HR,碰到好多求职的,刚出社会的孩子被骗。
出门在外,一切都要小心啊。
其实不止是苏城,其他城市或多或少也有这种现象,不过,苏城这样的事情是频发现象。
晶晶,你记得,主动找上来的,无论是工作,还是人脉,再或者租房,再或是什么小便宜,都要留个心眼。”
南巷认真的看向晶晶:“你真的要一个人去到陌生的城市吗?”
南巷有些不放心,说句实话,城市里面的套路真的很深。
很多年前,她还没有这个认知,只觉这是句玩笑话。
她到了苏城,方才知晓,套路可以千奇百怪,层出不穷。
走在路上,见到要饭的大爷,好心给了钱,回过头,会发现他断了的胳膊长了出来。街边跪着筹集路费想要归家的聋哑女孩,转头会跟朋友一起吃火锅,谈笑风生。
广场里面,发的各种礼品卷,说是只要进店,便免费做脸,或者是修头发,只是进去店里面,或多或少就开始营销。
说来,这倒是商家常态,不过,经常会见到这样的商家里面站着四五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强势点说报警的,他们就放人走,遇到胆小的,就威逼利诱办卡。
再或者,街边看到耍猴的,会心一笑驻足片刻,十有**会有个凶神恶煞的到跟前要钱。
四方有一次还差点跟那人起了冲突,因为南巷给了十块,那人嫌弃少,扯着南巷的衣裳不松开。
对方是老人,四方只是推了他一把,到底忍住不能同他打起来,那人见四方不好惹,便也骂骂咧咧的走开。
再或者,街边小摊摆上个象棋残局,见到那明显没什么钱的大爷竟然压上五百块钱去破解,四方眼见人要被骗,便是将人扯住,谁晓得,被那个大爷狠狠的瞪上一眼。
后来在那里住的久了,方才发现,那个压钱的人,同摆摊的人根本就是一伙的。
有些公司,听上去很高大上,实则打着电话销售的名头,每日给各样的孤寡老人,还有病人打电话,卖给他养生泡脚的药,告诉他“包治百病。”
还有些公司,招聘所谓的黄金白银经理人,主要目的就是拉人来投资他们口中的“国际盘”,只是,不知为何,只要是投资的人,就没赚钱的。投资者,也就是客户亏的越多,老板嘴角就咧的越大。
还有,一日下班回来,发现家里被洗劫了,南巷和四方唯一值点钱的东西就是笔记本,被偷走了,与此一起被偷的还有四方的一个背包,以及他的两件衬衫。
电脑倒是也用了些时候,不值什么钱,但是南巷的写的一些书稿都在里面,整整忙活了半年的东西,一下子付诸流水。
后来才晓得,那一次,除了南巷两人住的十一楼,还有十三楼,十七楼,均有租户丢了东西。
也是那时候开始,南巷和四方后来找的房子,可以不方便,要绝对的安全。
最初,南巷和四方两个毕业就约定好一起去那个秀丽山水,温婉雅致的城市,只是,地方是好地方,人却真的可以称一句鱼龙混杂。
南巷两人摸爬滚打几年后,事业上确实越来越好。
只是,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念家乡。
想念家乡八块钱一大碗的麻辣烫,一块钱能吃饱的大包子,买菜抹零还送根大葱的老板,碰见了就要问上一句“吃了吗”的邻居。
以及,并非形色匆匆,可以慢慢逛的那悠长空旷的大街。
南巷记得,离乡时,那长达三十个小时的火车上,窗外枯木白雪慢慢变成绿树环绕,她满怀期待。
归来是,再见枯木白雪,只觉得凉凉的寒意中,满是温暖安宁。
直到出了火车站,接站师傅那一句:“老妹,到客运站不,七块钱!”,南巷听着熟悉的乡音,看着熟悉的街道,感受熟悉的寒冷,视线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