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什么是虚空？”

陈枫表面上不动声色，身体已经微微前倾，背上的封魔剑时刻准备着收入系统空间，只要一有变故，就能直接从系统空间直接取出长剑，如此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不要紧张，年轻人。飞升者并不是什么秘密。或许在你们那儿，又叫做穿越，重生，投影，降临，又或者是夺舍。”

树人口中的话让陈枫确定了心中所想，自己的身份果然已经暴露了，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了，自从来到奥米卡亚兰，陈枫既没有使用过什么匪夷所思的能力，又没有与艾翁进行太多的交流。

实在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自己的身份暴露。

心中更加警惕，视线在树人干枯的四肢上游弋，判断如此纤细的四肢能否被长剑直接斩断。

“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吗？年轻人。”树人的声音中充满着平静与睿智。

“不明白您在说什么，阁下。”

艾翁仰望着参天的帝柳，脸上布满了阅尽世事的沧桑。

“帝柳带给我的，不单单是自然的亲和，还有来自本源的大量知识，我从中，得知了虚空的浩渺，以及时空的无尽。”

陈枫按耐住拔剑的冲动，想要听听树人能够说出什么，这样的情报同样是价值连城的。

“你并没有什么破绽，露出破绽的是那个孩子。”树人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莉莉娅。

小鹿正在奋力跳起，试图摘下小菊头顶白色的野花。巨人笨拙的躲闪，小鹿嬉笑着追赶。

“就像每一片叶子纹理的方向都是不同的，每一个世界都有着不同的轨迹，莉莉娅或许曾经见过我，但那一定是在别的世界。”

少年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与小鹿相处的这段时间，陈枫已经有了类似的想法，甚至，陈枫自己的猜测比艾翁的想法更加的疯狂。

“自然的孩子大多十分羞怯，不愿与人类过多的交流，虽有例外，却不包括那个孩子。”

“比起村庄里可能存在的人类，他们更喜欢生长于自然的黑熊。那么是什么，让她如此依赖你呢，人类，甚至愿意被你骑在身上？”

艾翁盯着陈枫的眼睛，想从这双从一开始就古井无波的眸子中看出点端倪。

“或许只是因为我看起来比普通人更加帅气。”

树人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心里却略微有些失望，没有从眼前人类的回答中得到更多的东西。

“小鹿身上的气息一开始就让我觉得十分的熟悉，直到靠近后，我才确定，那是幻梦树的味道，是本源的孩子。”

“由梦诞生的孩子，只会对灵魂感到兴趣，而你却是一个活人。”

“是什么样的存在能够在我与她的眼中呈现出截然不同的状态，本源早已告诉了我答案。”

陈枫仍是不置可否的样子：“阁下无缘无故与我说这么多，应该不只是想要解答我的疑惑吧。”

在陈枫开来，‘解灵者’的身份就是他在这个世界最大的秘密。如今被人轻易的叫破，形势已经到了最为危急的时刻，不能将自己的安危，寄托在眼前树人的一念之间。

自己因为莉莉娅的存在而暴露了身份，正对上了特殊任务的失败惩罚，这意味着，眼前的树人，拥有囚禁自己灵魂的能力，使自己的灵魂无法回归。

“我想要用这些知识，与那些帝柳汁，换取阁下一个承诺。”

对树人的话没有做出任何的表情。陈枫淡淡的回道：“姑且把我当做那所谓的什么飞升者，你说说看，是什么样的承诺。”

“希望你能立刻飞升。离开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不欢迎你们，外来者。”树人脸上带着笑容，口中的话却是不容拒绝：“我曾在本源中，看过你们所犯下的累累恶行，我曾经的罪过，比之你们，远远不如，将一国一城屠尽都只是小事，献祭亿万生灵，甚至破碎整个世界的事也曾有发生。”

“可是那些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少数人的错误，来否认整个群体？”少年并不认同树人的观点：“更何况，你连自己犯下的累累恶行都能够原谅，凭什么又来以莫须有罪名强加于我。”

“我不是再和你讨价还价，人类！虽然现在的你还心存善念，但我并不能确定得到力量的你会不会像他们一样肆无忌惮，就像是他们中的一些曾经也拥有过人性。”

树人的要求可以理解，如果将他口中的本源看作是和‘盖亚意识’一样的存在的话，自然会去抵制那些偷渡而来的异界来客。陈枫认为；‘解灵者’这一职介的出现，就是为了应对未来可能进入蓝星的异界来客。

但是，理解归理解，让陈枫现在就离开，他也做不到，连他自己，都没有弄清楚脱离解灵世界的条件。

“那些帝柳汁并不是你的施舍，而是我交换得来，而刚刚你口中的知识，我早已知道，甚至比你想象中的更多，这些都不能作为交换的条件。”

“自然不总是仁慈的，年轻人。”虽然语含威胁，但树人丑陋的脸上仍是风轻云淡的笑容，似乎智珠在握。

“既然如此，为何不杀了我呢？”

“杀了你？哈哈哈，我不会那么做，你们似乎有复生的能力，我曾看到过有被杀死的飞升者重新归来，更加丧心病狂的报复，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艾翁直视着少年的眼睛，直到现在，少年的眸子仍是古井无波，这让他感到有些恼怒。

不过没有关系，这一切马上就能结束了。

“本源告诉我，应该将你囚禁，用本源之力，封禁你们回归的路。”艾翁的脸上笑容更甚：“很遗憾，年轻人，如今你自投罗网。”

伴随着艾翁举起干枯的手臂，身后巨大的帝柳，开始沙沙晃动，陈枫觉得空气都变得凝滞，自己似乎已经被这片空间锁定，连活动手臂都变得困难起来。

“你恐怕不会想到，自己此刻竟然离本源这么近！”

陈枫就算想大声呼喊都做不到，此时，从外人看来，少年与树人相谈正欢，殊不知情况已经到达了危急存亡的关头，莉莉娅仍在不远处玩耍，并没有察觉到此处的异常。

“哈哈哈。”

在这样的时刻，一直面无表情的少年却是突然发笑。

“哈哈哈。”

少年笑的更加起劲了，弯起腰，浑身都在因为大笑而颤抖。

这自然是陈枫刻意为之，之所以能够笑的发颤，是因为陈枫在弯腰时还要对抗时空之力的封锁，肌肉在不由自主的抽搐。

树人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疑惑，这是他今天第一次觉得事情出乎了自己的掌控。

“艾翁阁下，没有想到您竟是如此博学多识，那么，想来您肯定不介意，我也来问你一个问题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