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摧尘的瞳仁猛然缩了一瞬,眼光骤沉,指节不由地攥紧,一股可怕的情绪从他身上溢出,就像一层阴云,在逐渐笼罩着这个房间。
那个蝼蚁没有死。
先假装在他面前“处理”掉,然后转头便又将人放了出来。
他在欺骗他……
意识到这一点后,暴戾的情绪直接染上了季摧尘的双眸,煞气浓重。
人类,这就是你所说的“处理”吗?
破坏欲自内心升腾而起,整个房中都弥漫着一股压抑,然,就在这股负面情绪即将达到顶点时,一切阴暗突然消失了。
季摧尘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嗤笑。
人类,惯来是这么无耻的生物。
他不过是个怪物。
既然对他的在意是假的,那又何必在他面前做出那副虚伪的样子。
一条好似龙一样的尾巴控制不住地出现在了季摧尘身后,烦躁地扫来扫去,他的瞳仁,也变成了暗红色。
等那个虚伪的人类再进来,他一定要……
杀了他。
季摧尘在洛遥声推开门的前一刻,闭上了双目,尾巴缓缓磨蹭,等待着猎物的靠近。
洛遥声端着药碗进门,看到的便是季摧尘在凌乱且脏污的床上“熟睡”的模样,说是熟睡,但当她刚一靠近时,床上的崽子便睁开了眼。
她再次对上了反派崽子那双警惕又脆弱的眼神,还有些懵。
季摧尘确实是有些懵的,原本此刻,他应该已经捅穿了这个“卑鄙”的人类的心脏。
可是没有。
就在他准备动手的前一刻,他莫名地闻到了对方身上的血腥味,且很快辨认出,这是那个蝼蚁身上的死亡味道。
那个蝼蚁死了。
他是不是感知错了?
这个荒谬的想法攀上心头,只能让他来得及睁开双目。
错过了偷袭的时机,季摧尘只能将自己伪装起来,装作小心翼翼的样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动作。
然后,他又听到那个虚伪的人类说——
“若是醒了,便起来把药喝了。”
季摧尘往前凑了些许,用鼻尖嗅了嗅,眸中立时浮现出几分嫌弃。
不是他怕苦,可化形期的痛苦本就不是人类的普通药物能缓解的。
“呜……”
不喝。
兽般的嘶哑声只在季摧尘口中发出了一瞬,便立刻停了,他适时表现出一丝仓惶的神色。
洛遥声预料到了他的排斥,伸手摁住他的下巴,眼神微沉:“不可以不喝。”
季摧尘眸中的瞳孔扩大了些,眉心微拢间,竟做出了委屈的模样,眼尾也跟着红了。
身后的尾巴悄悄缠上洛遥声摁他下巴的手腕,缓缓摩挲着撒娇。
洛遥声扫了一眼不乖巧的尾巴,神色分毫未变,她开口‘威胁’道:“不喝,就把尾巴锯了。”
季摧尘:?
攀着手腕的尾骨瞬间僵硬,接着飞速地缩回了身后,不敢再露到洛遥声面前。
洛遥声猜了猜季摧尘不愿意喝药的可能性,端起药碗自己抿了一口,向季摧尘表示这药没什么问题。
季摧尘的耳鳍不自觉地立起,已然放松了警惕。
洛遥声注意到他耳鳍的变化,在床榻边坐下,拿起汤匙舀了一勺,凑到季摧尘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