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军千夫长毕尔汗不知道的是,他所做的这一切全部落在了有心人的眼里。
蒙元骑兵巡狩的视距离范围数百米之外,被朱文正派遣来承担扰敌疲敌任务的卢象升望着不敢大肆出击探查周边的元军哨骑,他在轻轻摇头的同时,径直对着身边的士兵吩咐道:“你去通知将军……”
“就说南下而来的蒙元骑军已成疲惫之师,至多两日后的正午时分就会抵达滁州城下,望将军早日做好准备。”
“但在此之前……”
“卑职将会尽自己所能对敌军进行袭扰,迟缓敌军的进军速度。”
说完,卢象升挥了挥手,将身边的那名士兵打发了下去。
……
两日后,滁州城。
滁州府尹周成藩在一众同知,判官,推官,知事的簇拥下登了滁州城头,望着城下战旗林立,军容规整的朱元璋大军,其强壮着胆子俯身对着城下喝道:“朝廷王师将至,尔等若是不想落得个身死族灭,那就速速退去。”
“否则,朝廷大军抵达之日,就是尔等族灭之时。”
滁州府尹周成藩此话一出,顿时间引得下方围聚在朱元璋身边的将校们轰然大笑。
“军师,这滁州府尹才能如何?是否值得咱饶他一命?”
骑在马背的朱元璋没有像诸将一般大笑,恰恰相反的,其用手中的马鞭遥指着周成藩,侧头询问着李善长的意见。
“回禀位……”
“周成藩此人杀与不杀皆可,全凭位一念之间。”
李善长开口,其说出的话顿时令朱元璋明白了眼前这滁州府尹的才能如何。。
“呵呵,原来此人是个庸官啊!”朱元璋对着众将轻笑一声,而后用手指着城头唯唯诺诺的周成藩,“诸位兄弟,谁给咱射杀了他,咱就记他拿下滁州第一功。”
朱元璋此话一出,其身边诸将的热情顿时被激发了,一时间,所有人都跃跃欲试。
可是……
当他们注意到自己距离城门下有着足足百步距离的时候,众将的热情有如临头被浇灌了一盆冷水。
诚然他们自认箭术不错,但也没有自大狂妄到认为自己达到百步穿杨的地步,而场中诸将能有百步箭技者,惟有……
不约而同的,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一向寡言少语,存在感极低的花云,为人爽朗的徐达,以及英姿飒爽的少将军朱文正。
“徐达叔父,花云,要不今天咱们三个较量一番箭技?看看谁能射杀那城头的滁州府尹?”
说出这话的时候,朱文正已经将关胜递来的牛角弓拉成满月……
“嗡!”
“中!”
弓弦震动间,朱文正发出了一声低喝。
霎时间,离弦的箭矢有如长虹贯日一般,直冲滁州府尹的心口而去。
“嗡!”
“嗡!”
几乎在同一时间,又是两道弓弦震动声响起。
朱文正朝着旁边望去,却见徐达,花云二人早已经收弓而立,正朝着他的方向望来。
“哗!”
“中了中了!”
“有人从城头一头栽下来了,少将军神技!神技啊!”
“胡说,不止是少将军,我看到是三支箭矢几乎同时命中了城头那人的脖子,心口和脑袋。”
“……”
己方军阵中轰然间爆发出的喧哗声,使得朱文正无需回头朝城头望去也知道了此次较量的结果。
不分胜负!
因为无论是脖子,脑袋,还是心口,只要任意一个地方挨了一箭都难活下去,更何况那滁州府尹周成藩三个致命要害之地全中。
大军前方,朱元璋有些咋舌的望着护城河前摔成一团烂肉的滁州府尹,再看看身侧一脸淡定的朱文正,徐达,花云三人,他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文正,徐达,花云,你们三人的功劳暂且记下,赏赐容咱拿下滁州再说!但现在咱需要一位勇士手持咱的书信给咱进城招降整个滁州,谁去?”
朱元璋话落,连续的两道声音就随之响起。
“禀报位,我等兄弟二人愿往!”
当看清说话之人是前不久主动投效自己的冯家兄弟时,朱元璋面色大喜,当即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是你们二人。汝等兄弟二人尽管去,你们若是有个万一,咱朱元璋让滁州城里的所有官员给你们陪葬。”
“诺!”
接过朱元璋递来的书信,出声的兄弟二人扯过战马的缰绳,单手持着用牦牛尾编织的使节,大笑着向滁州城门而去。
后方,望着手持使节而去的冯国用,冯国胜兄弟二人,朱文正轻轻的颔首,冲他们二人这份胆量就不愧能成为明初可以和徐达等人媲美的开国名将。
没有任何意外的……
面对着手持使节和朱元璋招降信而来的冯家兄弟,因为府尹骤然身死而吓破了胆子的滁州官吏哪里生的出抵挡朱元璋的勇气。
随着城门缓缓打开,在滁州同知的率领下,滁州请降。
至此,朱元璋占据滁州。
及至从徐州南下而来的元军骑将乌图鲁抵达滁州城的时候,他看到的……
是那滁州城头飘扬着的“朱”字大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