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十八章 玉勒(1 / 1)橘术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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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的圆月皎洁明亮,淡淡洒下的银色月光铺满一地。

而就在这静谧的月光中,院内一间屋子里的烛光忽然又幽幽的亮了起来。

无声无息。

又过了会儿,那房门也被静悄悄的推开,有人出来了。

是陈闱令。

他走到了院子里,看着与桑的房间,静默许久后,耳边一声轻微响动,陈闱令几个众跃,人便消失在了这片夜色之中,而在他之后,无双房间里的烛火也亮了。

夜色浓重,风里鸟兽虫鸣之声不绝。

稍稍几片树叶的落下,似乎不能惊动到谁。

只是当陈闱令的身影在京郊外的一颗大树上显现时,身旁也如鬼魅般的出现了另一个人影。

“大晚上的把我叫出来,是有什么消息了吗?”

“是,希望你拿了这个消息后,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陈闱令淡淡的笑了笑,点头道:“好。”

来人自然就是陆飞鸿了。

他看着陈闱令,眼底有刀锋冷冽,也有晦涩难明,那是痛恨和怒火的光亮。

可偏偏其中又夹杂了些别样的情绪,好像幼年时光中对于长兄的仰慕。

只是可惜啊。

这份仰慕越深,最后也映照得那份失望和痛恨愈发冷冽。

这一切陈闱令自然也看在眼中。

他懂,他都懂,所以他便越来越沉默。

只是看向陆飞鸿的目光,永远那么温和。

一如当年的那个慈爱兄长。

但陆飞鸿却只是冷声道:“那伙人我查到消息了,当时的确是有一行五人第一批出了北城门,之后便是你查到的那伙蛮子。

除去这两波人外,其他人间隔的时间就很长了,也不可能。

而那伙人最后失踪的方向是西边。”

陈闱令皱眉,“他们往西边去了?”

“嗯。”

陆飞鸿漠然道:“我这边能查到他们的最后就是离开曲原往西边去了,看这速度一路上应该都是日夜兼程,未曾停下休息过的。”

“的确如此,只是他们去西边干嘛?”

“这就与我无关了。”

陆飞鸿转身就走,冷漠的声音夹在风里远远飘来,“我承诺的事情已经完成,你记得自己的承诺便行。”

永远都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有些人,还是永远活在记忆中,永远都不要再见,那才是最好的结局。

陈闱令站在树冠之上,看着陆飞鸿的背影渐行渐远。

直到变成一个黑点,最终消失不见。

但他仍是在这里站了许久,在风中一直看着那个方向,明明那里早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这一晚陈闱令没有回去。

而等到次日一早与桑发现陈闱令不在屋里时,还以为他老人家又是一早就出去了,还感慨了一声,陈闱令未免起得有些太早了吧。

清欢出来时也奇怪道:“陈伯桌上的茶连一杯也没喝啊。”

与桑有些惊讶,不过随即想想也觉得正常。

晚上回来的晚,今天又出去的这么早,没时间喝口茶也正常。

只是稍微想了想,与桑便把这事略过,直接去梳洗更衣,乔装打扮一番,和清欢一同出门去了。

最近在院子里也待了好几天。

要是再不出去转转,她觉得自己身上都快长草了。

因此今天与桑和清欢易容打扮后便一起上街游玩。

尽管与桑前几年在陵安几乎就没怎么出席过正式场合,也没几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就算现在碰到了。

面对面也很难认出她的身份。

但清欢多谨慎啊。

与桑要是不乔装就誓死不让她出门。

看着她那一副悍不畏死神情,与桑无语的很,多大点事啊,用不用这么夸张?

与桑压根就没有怎么反抗,很配合的就让清欢易容乔装完成。

眉梢眼角都画了几笔,做了些改变。

然后肤色自然也涂黑了些。

远远看去和之前的确是大变样了,最后清欢也很满意,再给自己也画了两笔后,她们就一起手挽着手的跑出门去玩了,兴致可真不是一般的高。

两人一路看一路逛,经过小吃摊那更是口水都快留下来了。

这点钱与桑自然就不会省了。

和清欢一同拿了满满当当得吃的,嘴里一路上就没停过。

两人一路逛一路吃,食量是真的不小,也幸好她们不是在一个地方吃的,否则肯定得引起不少人的围观。

但就这样走走吃吃,两人不知不觉中竟就逛到了乌衣巷周围,这里可是陵安各大豪族的府邸所在之处。

与桑和清欢也是微微一愣,没想到她们居然会走到了这儿来。

尤其不远处就正有一辆马车驶过来。

不巧的是,那辆马车上的族徽还正好就是谢家的族徽。

与桑:……

需不需要这么碰巧,巧得她都有些心惊肉跳了。

“公子,那不是?”

清欢明显也看到了,她指着那辆马车就要对与桑喊些什么。

与桑赶忙捂着她的嘴就往角落避去。

而那辆马车本来就已经离她们极尽了,此时清欢再一喊,马车里的人便隐隐约约听到了,车帘一掀,一个熟悉的人影探出头来,竟是黄玉。

躲在角落里的与桑悄悄吐了口气。

“还好动作快,不然此时要是被黄玉发现我们站在这儿,那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昨天才刚刚那么坚定的拒绝了人家的邀请。

结果这会儿却站在人家家门口,这是个什么意思?

清欢现在也反应过来了,趴在与桑背后低声道:“是黄公子诶。”

与桑:“嗯,估计他又是出去逛药铺、找药材了。”

黄玉这爱好,她们都知道,这人最爱的除了酒,就是各种医书和药材了。

简直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

刚才看她神情,想来这次出行也是有收获的。

而且他那脸色红润的过分,马车过后又有一阵淡淡酒气飘来,不用说,肯定又是背着夏铉出去偷偷喝酒了。

要是被夏铉知道,这两人肯定又得吵个天翻地覆。

谢府今天还能安安稳稳的举行宴会吗?

啧啧,她实在为他们担心啊。

幸好她没去。

与桑和清欢躲在角落扒着墙往外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确定马车走远,他们已经不会被发现后才走了出来,并且迅速离开乌衣巷,想回去了。

不过就在刚转身还没走两步呢,与桑就又停在了原地,眼睛微微睁大的看着前面。

清欢也有些惊奇。

“那不是无双嘛。”

是啊,就在她们前面不远处的那人,可不就是一早便寻不到人影的无双嘛。

与桑又啧了一声,对清欢点点头,然后她就在清欢一头雾水的眼神下,直接朝前面的无双跑了过去。

与桑脚步轻盈,又刻意隐藏了声音,按理说无双不可能会发现的。

但就在她离他只有八九步时,只见他身体微僵,随后就有些惊讶的转眸看来。

“你怎么会在这儿?”

与桑身体前倾,还做着要吓人的动作呢。

谁知道要被吓的人却已经转过来看着她了。

与桑:……

“咳,好巧啊,居然会在这里碰见。”

无双挑了挑眉,转身看着她,不说话。

与桑挠挠下巴,抬头望天。

不过望着望着,她发现不对了,现在的情况好像不关她的事吧。

没说一声就跑出来的人可不是她诶。

她和清欢好像是院子里最后出门的一批了吧?

“不对啊,今天早上不声不响出门的人是你和陈伯,怎么现在反倒是你这么看着我了?无双,最近你有些学坏了哦,你是不是在外面乱结识了些什么坏人啊。”

无双一怔,然后就在与桑的步步逼近下,开始节节后退。

“你说,你最近是不是在外面乱来!”

“没有。”

“真的?”

“嗯。”

看着就这样一步步被逼到了墙角的无双,清欢忍不住捂眼,现在这画面无论怎么看,好像自家殿下才是恶霸的那一方。

而无双就是被恶霸调戏欺负的那一个,明明他现在都已经比与桑高了。

可在与桑的眼神注视下,他却就是被逼到了角落的那个,明明可以一手就推开的小身板,却硬是就这么让着她。

有时候清欢都觉得她家殿下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啊。

而在这会儿已经靠得极进的两人,与桑看着眼前风华绝代的小郎君,噗地一声就笑了出来。

“好了,不逗你了,你来这干嘛,现在能回去了吗?”

无双靠在墙上没动,看着已经直起身来了的与桑,点了点头。

与桑高兴,上前拉着他就飞快跑了回去,招呼正一脸无语的清欢一起回家了。

三人一起,身影被阳光拉得长长的。

一朵榴花被风吹下,正好落在他们交融到了一块的影子上。

花瓣娇艳。

岁月正好。

……

……

那边与桑和清欢出门游玩,却在乌衣巷外遇到了无双,三人正好作伴一起回去。

而另一边近在咫尺的谢府中,黄玉才刚从外面大包小包的提着回来,屋都还没进呢,就被夏铉给逮了个正着,夏铉直接就被气笑了。

“好你个黄玉啊,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黄玉恼羞成怒,“夏铉,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听不见啊?那好,我再大些声说。”

眼看他真的要扯开喉咙喊了,黄玉吓得赶忙丢下所有东西,过去就捂他的嘴。

“诶,等等,等等,我错了还不行嘛。”

夏铉一脚踢开他,怒目道:“你自己就是个大夫,难道不懂得过量饮酒伤身?你喝醉了后又是个什么熊样自己不清楚吗?今天又是什么日子,喝酒误事的道理你还不懂?”

黄玉坐在地上,捂着磕疼了的屁股,小声嘟囔道:“我没喝多久啊。”

夏铉眼一眯,俊美的脸上依然青白一片,冷哼一声:“华青!”

“公子。”

“他今天出去喝了多少酒?”

“禀公子,黄公子今日出去一共饮酒十二坛。”

砰!

一声巨响,一个花盆被踢碎在了黄玉面前,堪堪就要砸到他身上了。

黄玉怒急,站起身就想和夏铉叫板。

但当他一对上那带着黑眼圈的熊猫眼时,黄玉肩膀就是一缩,又乖乖坐下了,坐在了地上……

夏铉见他这模样,真是又气又无语。

好半晌后,夏铉才重新开口对华青吩咐道:“赶紧带他下去沐浴更衣,一身酒臭味。”

说完,他就走了。

走之前看向黄玉的眼神,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把黄玉气得酒都醒了三分。

不过他也就是心里气一气了,现在他可不敢顶嘴,乖乖的就跟着华青去沐浴更衣了,等都拾辍完以后,他才又被带去了夏铉的书房。

“西边有异动了。”

一句话让得黄玉什么酒都醒完了。

他怔怔地看着夏铉,“江镜崖?”

“嗯。”

望着突然像失了魂魄一般的黄玉,夏铉低不可闻的应了一声。

屋内顿时就鸦雀无声,好半晌后,夏铉才开口道:“江镜崖一带的战事去年就已经结束,南荣氏如今也有精力开始入主中原了。

渝州地处东南,他们鞭长莫及,可陵安却就在西北,南荣家绝对不会放过这块到嘴肥肉的。”

而且南荣一脉的灵守士向来强悍,又抵御南荒多年,其战力恐怖如斯。

以中原各家的兵力,恐怕能单独与他碰一碰的屈指可数。

他日南荣氏若真挥兵而来,帝都与中原的恐又会面临一波腥风血雨啊。

只是那些都还是以后的事情了。

此时,黄玉却仍还陷在了怔愣之中,良久都没能回神。

夏铉坐在几案后,慢慢的喝着茶,只是他的眼底竟也有一丝忧色。

以往人们总希望南边的战事能够消停。

那样仿佛无止尽的后勤内耗也能从百姓身上卸下来。

但总算等到了这一天时。

没想到却无人能再高兴了。

南荣氏的铁骑当真北上之时,那恐怕又是一场大战了,到时掌权者们能为了百姓的安危停止这样的战争吗?结果不用想都知道会是什么。

而这也正是谢家一直在侦测西边动静的原因。

江镜崖就像悬在他们头顶的一把刀啊!

尤其江镜崖这么多年,因粮饷被克扣一事,早与夏廷撕破脸了。

两方的矛盾积弊多年。

要不是因与南荒的战事,恐怕早在多年以前就已爆发。

如今也不过是推迟了“一会儿”而已。

该来的始终会来。

与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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