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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非子·五蠹》:“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

夜晚,月色倍明。

旬阳官寺内。

宴席上,灯火通明,火焰飘曳如同白日,两位舞女头戴铃铛,身着轻薄罗衫,腰间系着一条虹带,一边哼着高亢古朴的草原民歌,一边跳着姿质艳冶的迷情舞蹈。

舞姬美足所过之处,暗香扑鼻而来,馨馥袭袭,让人心情荡漾,不少有些色心的男子,都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奕公,这舞姬可是狄胡女子,不仅金发碧眼,身材丰腴,于卧铺中的滋味更是凶猛,完全不同于我华夏女子那般温婉。”

位于主席上的王寿色欲爆棚,满脸淫邪,猥琐至极,他眼神盯着那西域舞女饱满的胸脯,目不转视,神志恐怕早已经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哈哈。”

费奕面露难色,他家有妻小,夫人脾气又是属于比较暴烈的那种,他勉强附和一声,举起桌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不再看那胡女的艳丽姿态。

王寿仿佛没有感受到场内的尴尬气息,他的眼神未尝转移过,让旁人不觉又把他看轻几分。

“奕公,淳敬您一杯!”

“同饮。”

“诸君,奕公难得来旬阳一回,不妨举杯共饮,以示我等盛情!”

“共饮!!”

“哈哈哈!”

“...”

宴席上虽有人神志已失,但酒杯觥筹交错之间,众宾喧哗,笑语连绵不绝,人人醉生梦死,人人也各怀心思。

...

酒后正酣之际。

费奕环顾堂内无人闲扯,再加上此行的目的,也是为了给章淳送人修渠,便想乘机把匠人枫棠介绍给章淳认识。

他的目光投向身旁的另一个位置,上面坐着的是一位害羞人物,费奕畅然笑道:

“淳君,这位是郑国大匠的弟子枫棠,当年也是参与了郑国渠的修建,可以说关中能有这般富庶局面,枫棠也是功不可没的。”

章淳顺着费奕的目光看了过去,枫棠是一位大致四十来岁的短须男子,他个子挺高,但似乎有些腼腆,眼睛不断地闪躲着他人注视的目光,看样子不是很适应宴席间的吵闹和虚伪。

“棠君,淳敬你一杯!还望棠君于修渠之事上多多用心。”

章淳举杯邀酒,他知道枫棠的性格不适应酒席,所以就也不在意枫棠是否答应,话落后直接仰头饮尽。

“淳君客气,客气。”

枫棠有些扭扭捏捏地举杯后,也学章淳一饮而尽,但因为自己过于紧张局促,再加上饮酒经验较少的缘故,酒入咽喉时,火辣辣的滋味让他无法顺利吞咽下去,一下子把酒水都喷了出来,洒到了衣裳上面去了。

枫棠急急忙忙用长袖擦了擦嘴角,满脸红透,就像是一个撒谎的小孩一般,当被父母质询时,马上就会脸蛋涨红,怎么都无法掩盖之前的过失。

“枫棠,勿急,这酒水慢啄才有味道。”

费奕见枫棠出丑,他能理解这些工匠沉闷的性格,这种性格确确实实也无法适应宴席间的交际,便也不想责怪枫棠失礼。

他随后扯开话题,纠正章淳的错误道:

“淳君,枫棠出身韩国,无姓无氏,名就为枫棠。”

“哦?”

章淳也没想到枫棠还是一位出身黔首的官吏,他站起身来,向枫棠施以揖礼,致歉道:

“淳见识浅薄,有些冒犯之处,还请枫棠勿怪。”

“无妨,无妨。”

枫棠连连摆手,分毫不介意章淳的无意冒犯,之后,他低下头静静地吃食着,然而桌上摆的几盘肉食,却也没见他吃了多少。

章淳暗暗摇了摇头,枫棠如果还在韩国发展,恐怕一辈子就都是黔首了,韩国土地上的血脉等级制度森严,不可能让他有出头一日的那天。

而秦国的体制恰恰相反,律法无情之余,能容得下这种有才,却无情商、无显赫先祖的人物,这也是秦国能吸引六国人才的原因所在。

“奕公,不知何时方便入董乡一趟,我等好督促乡中收款之事。”

客套结束了,正事也该摆到台面上来。

费奕看舞女跳来跳去,香汗都浸透衣裳了,王寿的眼睛还是未曾眨一下,而且堂内也不断有人交杯细语,他有些厌烦,出言对章淳问道:

“此处嘈杂,出外再言如何?”

“唯!”

这正合章淳之意,但事关董乡,谈事自然需要董爽知情和见证,故章淳试探性地问道:

“事关于董乡收款,以淳之见,不妨也叫上爽公?”

“自然可以。”

费奕又不是只蠢驴,董爽姓董,董乡也姓董,章淳提出这个要求,自然是要“地头蛇”也入场谈判,否则二只“过江龙”谈得在好,那也是徒劳无获。

章淳得到允许,目光直射对席的董爽,向其点头示意出外。

之后,章淳也不好打扰县令王寿的雅兴,他未言告辞,自己起身后便直接离开了。

...

三人出外,于一空旷的庭院中。

此时,初秋的星光在深邃的夜空中点点闪耀,夜里的秋老虎也不算“凶猛”,习习凉风不时吹来,让人倍感舒适。

三人屹立静默,没谁愿意打破这种宁静,但章淳最终无法忍受这种无意义的静默,他长叹一声,感慨道:

“刚出学室之时,淳心中有千万沟壑,以为天大地大,终是有淳一展宏图的机会,如今仅仅过去二月而已,却也已放弃所谓‘大展宏图’,只愿能为民做一实事罢了。”

“淳君此时青春正好,正该昂扬向上,勿要沉浸于这些颓废之言,更不要话中藏话了。”

费奕已经步入知天命之年,于官位上原地蹉跎多年的他,政治生命也马上快要结束,该感慨的,曾经都已经感慨无数遍了,故其虽对章淳的话语十分认同,但已经不再能感同身受了。

章淳知道修渠的钱来路不正,如果费奕细心一些,那肯定是能察觉得出来的,此时需要搬出监御史,提前与他通好气,以免费奕误伤友军。

“奕公,这修渠的钱......”

“勿言废话。”

费奕抬手一压,制止了章淳继续说下去的冲动。

事实上,他都不需要猜测,就能知道章淳的后话,此前郡监御史确实也已经与他交代,不可破坏章淳的安排,只是现在还有更劲爆的消息要说而已。

“修渠之事郡中已经知晓,郡中虽无法拨特款予尔等修渠,然郡守明言,惠民利农之事尽可放手做,不应顾忌太多,束手束脚,殃及民生。”

章淳与董爽相视一惊,郡中政治风向的转变,他们却未能了解到这则消息,可是把远在边缘乡县的他们,弄得提心吊胆的。

此时既然郡中不愿阻挠和追责,他们便也心中落定,齐声应道:

“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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