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在哪里?不是说了不要擅自行动吗?现在正值铃木财团的东京晴空塔开幕,你可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老板现在都快急死了!”
电话甫一接通,里面就传来一个很是急切的女声,而且听背景音应该是在快步走路,高跟鞋踩过大理石的声音很清脆。
忱幸歪了歪头,这个声音,似乎也很熟悉。
而浦思青兰余光瞥见他若有所思的神情,心里更是一紧。
“你怎么不说话呀?”电话里,女生先是疑惑,又马上紧张起来,“你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青兰?”
“说了多少次,叫我史考兵!”浦思青兰下意识开口,大概平常也是互开玩笑惯了,不过在感受到耳边的呼吸后,马上就是一僵。
“我没事。”她勉强说道,声音因为被勒住有些沙哑。
“辰已桵子小姐?”忱幸却在此时开口。
浦思青兰眼睛猛地一瞪,显然没想到仅凭声音就能听出来,而且还能记起她。
电话那边更是如此,在被一个陌生人喊破名字后,声音一下就哑了下去,只有手机话筒偶尔传过来的急促呼吸声。
“青兰?”辰已桵子试探着问。
是的,她就是那位父亲被男朋友杀害,家里公司又因为两个后浪联手破案,而间接破产的社长之女。
浦思青兰叹了口气,“就像你想的那样。”
“”辰已桵子。
电话里,能听到她好像是撞到了垃圾桶,还哎呦了一声,痛的直抽冷气。
忱幸朝车外扫了眼,随后一按浦思青兰的脖颈,“开车。”
浦思青兰很配合,像是乖顺。
车子朝后倒去,然后随便选了个方向驶离现场。
车上,忱幸拿过手机,问:“你们的老板是谁?”
“你别伤害她。”辰已桵子说道。
听语气像是已经冷静了下来,细想也是,她以前也是见过世面的,后来又被长门财团收留,成了首席秘书,已然是见过大风大浪。
忱幸没说话。
辰已桵子斟酌道:“我先去请示老板。”
忱幸嗯了声。
挂断电话后,辰已桵子忍不住对着手机无声骂了几句,惹得旁边经过的公司职员一阵侧目。
她保持微笑地朝同事颔首,待人走后,才气的一跺脚,踩着高跟鞋哒哒一溜小跑去了董事长办公室。
而在辰已桵子去汇报的时候,车子漫无目的地行驶在马路上。
忱幸坐靠在车后座,手上戴了一次性的手套,正无聊般将手枪的消音器拆了又装上。
浦思青兰貌似老老实实地开车,眼睛却不住通过后视镜瞄身后的人。
她承认这一次是自己莽撞了,距离第一次的对抗已经过去了有些时候,她的确疏忽了这个人的身手和反应能力,本来以为能出其不意,直接快刀斩乱麻,没想到反把自己陷了进来。
甚至,还要连累到辰已桵子他们。
浦思青兰心肠很硬,可以说是完美诠释了杀手的冷血,但不得不说,哪怕是被雇佣,这段跟辰已桵子她们在一起的日子,仍令她珍惜且难忘。
如同此时,她会犹疑一样。
就在她乱想的时候,感觉屁股,不,应该是座椅被踢了下。
“专心开车。”她听到那个家伙这么说。
浦思青兰有些羞恼地看过去。
忱幸没理她。
过了会儿,电话再次响起,这一次辰已桵子多余的话没说,只是报了个地址。
“过去吗?”浦思青兰看向身后之人,目光隐含挑衅。
“没有你,我也一样能去。”忱幸说。
浦思青兰顿时噎了噎,确实,依自己的行径,对方完全有理由杀掉自己,且有这个能力。
只不过就这么说出来,还是令人不爽,但为了活命,又得忍气吞声。
仿佛是为了出这口气,她踩油门的时候很用力,车速飚得飞起。
忱幸静静思索着可能是对方背后的人。
很快,车子驶进了一个废弃的仓库,很有电影特点的是,仓库的大门在车子开进来后就默契地关上了。
晦暗的仓库,只有破损的棚顶露下的稀疏天光。
放开的感知里,七八号人就在附近。
忱幸不禁晒然。
“你笑什么?”浦思青兰皱眉,莫名觉得对方是嘲讽的笑,而对象是谁不用说也知道。
“我大概能猜到你老板是谁了。”忱幸说道。
“什么?”
“小家子气。”忱幸淡淡道。
“你!”浦思青兰大怒。
忱幸已经推开了车门,胸前瞬间多了一个狙击瞄准的红点,只不过浦思青兰的脑袋上也抵着一把消音手枪。
她很有眼力见地下车,用力关上了车门。
仓库的阴影里,一道身影走了出来。
亚麻色的长裙,踩着高跟鞋的脚指甲上涂着淡色的指甲油,身材高挑的女郎烫着大波浪,很是时髦。
“你还真敢来。”辰已桵子先是看了眼浦思青兰,稍稍松口气后,立马盯住了忱幸。
忱幸未置可否,目光看向她的身后,即便那里光影晦暗,像是什么人都没有。
“确实很大胆,以后可能就入赘铃木财团了,也不怕死在这里。”一个不掩嘲讽的声音,伴随着轻却坚定的脚步声,在辰已桵子的身后出现。
干练的女士西装,挽了两截袖口,露出白皙的腕,精巧的女士手表在安静的此间嘀嗒走着。
短发的女人容貌清丽,不过许是操劳事务繁多,哪怕妆容精致,仍可见一点疲色。
当然,也可能是被自作主张的浦思青兰气的。忱幸这么想。
出现的人是日向幸,跟他想的一样。
有实力将浦思青兰从警视厅神不知鬼不觉地捞出来,还敢顶着万一暴露给铃木财团的压力,以及跟自己有点仇的人,不是屈指可数,而是只有一个。
长门财团的代理社长,那个被自己阻止自杀,同时记恨自己的女人。
“何至于此?”忱幸说。
他的确是这么想的,两大财团之间或有竞争,但对庞然大物的它们来说已然无关痛痒。至于私仇,他当初好歹算是救了她一命。
他这么说,其实日向幸的心情未尝不是复杂。
要说记恨,或许只有当初很短的时间、而记忆最深的,还是在杯户饭店那晚,在慌乱汹涌的人潮里,他伸手揽住挤掉高跟鞋的自己。彼时或许只是顺手而为,却令人难忘。
日向幸深吸口气,压下内心反复,冷静道:“你先把她放了。”
忱幸静静看着她。
日向幸摆了摆手,原本瞄准他的红点便消失了。
浦思青兰觉得这是不是太儿戏了,她可不认为身边这家伙会放了自己,作为一名混国际圈的老杀手,她很清楚人质在眼下这种仇人见面的场景里有多重要,一旦放人,谁知道
正想着呢,肩膀就被人朝前推了下。
她懵懵地看过去,就这么把我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