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五年一度的祭祀大典

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来讲，神权高于君权，巫术是大多数追求的信仰。

而按照这个世界的计日方法来算，五年会迎来一次难得一见的月圆之夜，月圆之夜极为怨气最浓郁的一天，而这一天就被定位祭祀之日。

宫中的帝王和朝中的文武大臣也会在这一天如约而来，为了表示朝廷绝对忠诚于神明，会带来大量的贡品。诸如祭祀常见的牲口，同时也会将那些身犯重罪的死囚一同押送到巫山，作为献祭的亡灵，即为生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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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巫山的门口就摆出了偌大的阵势，巫山上下里里外外的巫徒都在布置祭祀大典的一切事宜。

天蒙蒙的时候，朝廷的大部队就千里迢迢的赶来了，蒙着黑色布条的巫徒们分成两列有秩序地站在门口，迎接在位的皇帝和朝中的文武大臣。

“不知巫父现在身在何处，我等要前去拜见。”

皇帝走上前，卸掉了自己身上的帝王包袱，没有称朕而是我，恭敬地询问为首的巫徒。

“大人在大堂，这边请。”

巫徒微微弯腰，伸手示意对方往里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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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之上

一身锦绣白衣的男子坐于大堂之上，冷傲漠然，浑身散发着一股清冷的气息，狭长的眸子平视着正前方，没有一丝波澜。

皇帝及朝中大臣进入大堂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场面，五年未见，不可直视，依旧是让人敬仰的存在。

就在众人聚集在门口的时候，清冷的目光终于移到这群人身上。

“诸位请进来。”

话音落，人群有秩序地向大堂内部走去，落座。

按照辈分、尊位来讲，巫父坐于大堂正上方，皇帝坐在巫父之下最左边的位置，其余的朝臣按照文官居左，武官居右的方向有序排开。

待一切都准备就绪，安置妥当之后，一名大臣起身走到大堂中央，行跪拜之礼，然后从宽大的衣袖里拿出一份文卷。

“巫父，这是朝廷今年进献的祭品，请您过目。”

说完之后，专门的巫徒走过来接过大臣手中的文卷，把东西呈到巫父面前，然后默默退到一旁。

许扉扫了一眼面前的文卷，伸出手展开，大略浏览了一下内容，点头示意。

下面的大臣看见巫父即将看完文卷，冲着外面摆了摆手，示意把东西搬上来。

“这是此次进献的财宝丝绸，万两黄金千匹上好丝绸。”

“这是此次祭祀大典的牲口，上百头。”

“这是百名生祭的犯人。”

“这是百人烧毁的骨骸骨灰。”

“……”

足足介绍了两刻钟，朝廷此次的祭祀品才介绍完毕，所有的祭品被撤了下去，大臣也从一旁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过了一会儿，清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诸位大臣们到后面休息。”

“是。”一众巫徒上前领命，之后带领大臣们前往后院歇息。

许扉看了一眼大堂，清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其他的人也退下。”

“是的，大人。”

一时间下来，大堂中的闲杂人等都被遣了出去，陷入了沉寂。

待到人都走完了，大堂之内徒然只留下两人——许扉和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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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父，此次除了祭祀一事，我还有一件事想要询问您。”

皇帝几近虔诚地望着许扉，说话的时候隐约能够从眼中看出几分愁绪。

“皇上请讲。”

许扉将淡漠的视线放在下面的皇帝身上，冷冷的注视，眼神没有任何的波动。

“这件事就是立嫡一事，唉……”

许扉看着皇帝的模样，没有任何表示，好像这一切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巫父可知，现在朝中的太子是二皇子？”

“自是知道。”

“但是，现在的太子根本就没有能力继承皇位，前些日子苕寨一带出现了荒灾。我让太子前往治理，本意是想借此时锻炼，顺便在民众之间建立威信，可谁知，谁知……”

皇帝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顿了一会儿继续道：“谁知道太子竟然在这种事情上贪图小利，挪用公款，甚至随意惩处百姓，欺上瞒下，倘若不是臣子密信传来消息，这件事怕是不会真相大白。如此之人，我怎能放心将江山将由到他手中。”

许扉安静地在一旁听着，中间没有插任何话语。

待到皇帝讲完之后，冷冷地开口：“皇帝可是有合适的传位人选？”

“原本，这大皇子本是最合适的人选，性情宽厚，仁慈大度，深受百姓喜爱，却是英年早逝。如今只剩下三子，只能从三皇子与四皇子之间选择。”

“三皇子生性好斗，胜负欲极强，对于争夺皇位过于热忱，倘若是他接手皇位，以后国家定然不会安稳。而四皇子虽然表现的不争不抢，但是眼中的野心是掩藏不住的，而且终日沉迷花酒之地。”

听完这番话，许扉眼神微变。

“哦？皇上意欲何为？”

他没有想到皇帝能够将事情看得如此透彻。

而皇帝听到巫父这样问，顿了顿，继续道：“希望巫父能够指点迷津，这三位哪一人更加合适？”

“怕是皇上心里早就有合适的人选了吧。”

冷漠的话语落下，皇帝一怔，“还请巫父明示。”

许扉扫了一眼下面的皇帝，缓缓起身，踱步走下台阶，待走到皇帝面前时停下脚步，目光看向门口。

“皇上方才也说，太子昏庸无道、目无法纪，自难继承皇位。三皇子争强好斗、兄弟手足之间的情谊淡薄，难免手足相残。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皇上心里可是没有合适的人选。”

“皇上既然早已经有了选择，又何必多此一举相问。”

皇帝赶忙起身，走到巫父身侧，拱手一拜。

“虽说我已经有了选择，但还是想过问一下巫父，四皇子可否当此重任？”

“可当不可，本就是皇家之事，旁人自是不便多言。”

许扉说着脚步抬起向前走去，待走到大堂门口的时候，脚步一停，声音再度响起。

“尚可。”

冷冷落下这么两个字，许扉就踱步走出，转身离去，只留下一片白色的衣角。

而这边的皇帝在听到尚可两个字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找到了方向。

既然巫父都说四皇子可以担当起江山的重任，那自是可以的。

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