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瑜儿扶着他上船,小船离开了河岸,她纳闷,为何他对这一带如此清楚,这小船半新不旧,看着干净整洁,像是有人精心维护。
王旻诚瘫坐在船舱,看他有气无力的样子,柳瑜儿忍不住上前,拉起他的手腕,她两指放在他的脉搏上,王旻诚想要抽手,已经来不及了。
“你的脉象很乱。”柳瑜儿质问,“也许中的不是麻药,你可有别的地方不舒服。”
他大口喘气,低声说道:“也许吧,我现在只觉得浑身无力。”
“这船怎么看着有些熟悉。”柳瑜儿看了周围一圈,她看到船舱上挂着一顶破草帽,船舱的桌子放着茶杯和一袋干粮。
“那天早永乐宫附近遇见的船夫,就是你吗?”柳瑜儿忽然恍然大悟。
王旻诚点了点头,他喃喃说道,“我、我一直都住在船上。”
柳瑜儿看着这简陋的小船,又想起了他从前可是娇贵的公子哥,不禁有些难过,“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柳瑜儿道出了她一直以来的疑惑。
“如果不是我摘下你的面具,你是不是打算一直欺瞒我?”柳瑜儿继续问道。
王旻诚沉默不语,他盯着河水从自己身旁流过,“瑜儿,我、我不是有心欺骗你的。”
“所以你现在也不打算说出原因吗?”柳瑜儿质问。
王旻诚沉默着大口喘气,他盯着柳瑜儿的双眸,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是、是因为我害怕你嫌弃我。”
柳瑜儿一时觉得他说的真话,一时又觉得他在说谎,她凑近王旻诚,“你在撒谎!”她一字一句说道,真想看看他的脑袋里装着什么想法。
小船顺流而下,很快便到了竹屋附近,柳瑜儿扶着王旻诚走进竹林,那竹林的守卫上前,一看有人受伤,便赶着回去通报。
老斋主见到受伤的王旻诚,好像并不惊讶,幸亏竹屋有大夫,柳瑜儿想留在屋里看大夫的诊断,只见斋主拦住她,“姑娘,你还是先出去吧,这里有大夫就行。”
柳瑜儿在外面焦急地等候,不到一刻钟大夫便出来了,柳瑜儿上前问,“他还好吗?说是中了霁月的毒针,严不严重?”
“他没事,就是一般的麻药而已。”大夫笑笑说。
“可他的脸色很苍白,脉象也很乱。”柳瑜儿担忧,这种症状可不像一般的麻药。
老斋主拉着她站在一旁,“柳姑娘,你就别担心了,这位大夫游历四方,医术高明,他说没问题,肯定没问题。”
柳瑜儿心里还是隐隐不安,她不放心王旻诚的伤势,翌日再去拙笔斋时,斋主却说他壹已经离开了。
她沉郁地回到客栈,正要打算翻墙进去时,只见道上忽然来了一辆马车,马车上有个人伸头出来喊道,“柳姑娘!”
柳瑜儿警惕地抬头,只见那人正是宝塔寺遇见的书生,谢辉,柳瑜儿纳闷,他在此处做什么?…
谢辉从马车上走下来,他穿着灰色长衫,看起来一副文弱书生模样,“姑娘,你莫非忘了,我是谢辉,那天我们在宝塔寺见过。”谢辉看见柳瑜儿一脸疑惑,便解释道。
“我记得。”柳瑜儿回复,她扫了一眼周围,只有谢辉和马车在此。
“当时姑娘说可以安曼客栈找到你,我便记下了,”谢辉见柳瑜儿警惕的样子,又解释道。
柳瑜儿将手从刀柄上放下,她淡淡地问道:“你找我有何贵干?”
“有一笔生意,想和姑娘谈谈。”谢辉将手中的扇子折叠,他望了一眼马车,“还请姑娘上马车。”
柳瑜儿虽然有些疑惑,看着谢辉的样子,也不像习武之人,便跟着上前,马车在街上跑动起来。
“有一笔生意,值两千两银子。”谢辉轻声说道,他看了一眼柳瑜儿,眼神里似乎有试探之意。
柳瑜儿不动声色,“两千两,这生意怕是要把命搭进去吧。”
谢辉以为柳瑜儿听到这个数字会激动,没想到她神色如常,“柳姑娘出手,定能全身而退,但即便不成功,也给一千两。”
“哦,什么生意啊?”柳瑜儿有些好奇了。
谢辉一开始支支吾吾的,“此事关系重大,我若说了,还请姑娘勿要外传。”
柳瑜儿点了点头,说道:“这点我可以保证。”
“姑娘可听说过乾坤丹?”谢辉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柳瑜儿摇了摇头,“这乾坤丹有何用途?”
“相传这乾坤丹乃是西域的一位大国师炼造,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服用一颗,可以让病危之人寿命延长十年,听说这国师用尽毕生真气,方才练造了4颗。”
“这么神奇?”柳瑜儿有些不相信,这世上传说的奇珍异宝,大都是都是谣言罢。
谢辉见柳瑜儿笑笑,便知道她不以为真,“我当初听到时,也像姑娘这般,认为不过是市井谣言罢了。”
只见他的脸色黯然,“半年前家父忽然生了一场大病,药石无效,大夫说最多还能活一个月,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会想起这乾坤丹。”
“这样的宝物,可不容易寻得。”柳瑜儿说道,如果这乾坤丹有这样的功效,世人不得抢破头,而且宝物的主人也不会轻易让人知道藏处。
“姑娘放心,这丹药藏在哪儿,我倒是知道。”谢辉说道,“只是难以接近,几经流转,这4颗丹药都在太皇太后的手里。”
这可怎么偷呢,柳瑜儿惊讶,太皇太后深居皇宫大院,寻常人连皇宫的大门都进不去,更何况要到太皇太后哪里偷丹药。
“谢兄,你这笔生意太冒险了,不小心就把命搭进去了。”柳瑜儿说道,“而且偷盗这个事情,的确违背世俗道德。”
谢辉脸色突变,他激动地说道,“柳姑娘,家父才四十出头,正值壮年,如今就要离去,我心有不甘啊。”
他叹息,“若不是没有办法,谁会想着偷盗呢?”
柳瑜儿摇了摇头,“先不说这皇宫难以进入,就说这丹药的功效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也许是谣传,谢公子何必冒这样的风险?”
谢辉拉住她的衣袖,“姑娘放心,我要一颗就好,我不贪心,哪怕家父能多活两三年也,我已经心满意足。”
柳瑜儿还是摇了摇头,谢辉咬咬牙说道:“姑娘也是觉得风险大,价钱方面还可以商量,另外姑娘可以任意挑选人手。”
“不是价钱的原因,这一单风险太大了。”柳瑜儿说道,“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她说着便不顾谢辉的挽留,下了马车,有时候执念会让一个人变得疯狂,柳瑜想,希望这个谢辉不要轻举妄动。
皇宫是大梁守卫最为森严的地方,太皇太后是皇上的祖母,她的住所必定在深宫里面最安全的位置,且不说进皇宫难,要进去太皇太后的寝宫更难,还要找到一颗小小的乾坤丹,那是难以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