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念醒来就看见朴钰守在她床边,一副悲伤的模样,像是哭过。
锦念声音虚弱:“我们的孩子呢?”
朴钰轻声安抚她:“锦念,孩子还会有的。”
锦念没哭,本来就没有什么孩子,她用被子挡住脸,掩盖她没有泪意的双眼:“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锦念,想开点。”
朴钰看看她,关门出去。
锦念把被子拿开,肚子上隐隐疼着,她窃喜,终于除掉了大詹,笑到嘴边,却是苦笑。
朴钰会怎样看待大詹的死呢?是以为大詹意图杀害自己?还是会以为自己先向大詹动的手?
也不重要了,他本来就没有真正信任过自己。
白医生来为她查看伤口,对她说:“你的伤没什么大问题。你做得很好,算是削减了他们很大一半势力,他们的人都急着瓜分大詹手上握着的权力,现在内里很乱。”
“那就好,你也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
“还有多久能够全部结束?”
“快了,不急。”
伤口养得差不多以后,白医生就没再出现过,后来锦念才知道,原来他已经死了,被朴钰亲手打死,没有证据,只是因为可疑。
锦念不能因为这个而跟朴钰动怒,她越有情绪,就越有嫌疑。
这些日子,她明明一直都在床上躺着,却感觉无比的累。
日日望向罂粟花田,那里出现她与朴钰手牵手笑闹时的情景,旁边还多了玉团。
窗台上,紫色的罂粟花早已枯萎,锦念折下一枝花茎,放入口中,品尝。
另一天傍晚,朴钰带着新的一株过来。
难得见到朴钰一面,她坐在他身边,在他胸口抚弄着:“阿钰,我想要你。”
朴钰拿开她的手:“锦念,你伤口才刚好。”
锦念抱住他:“阿钰,我想吃你做的粥。”
朴钰沉默良久,回答一句:“好。”
他出去给她煮粥去了,锦念一笑,温暖如昨。
不久后,白粥端上来,冒着热气。
锦念说:“你喂我。”
朴钰就一直看着她:“自己吃吧。”
锦念只好自己动手,拿了瓷勺,舀起白粥,吹一吹,张口抵在唇边。
朴钰突然抓了她拿勺子的手,说:“别喝。”
锦念诧异地看着他。
朴钰声音已经哽咽:“有毒。”
锦念望着他的眼睛,潸然泪下。
再见朴钰时,炮火已经打到寨子边上,朴钰拽着她的手逃跑,就那样把背后留给了她,她只需一瞬,就可以轻而易举取了他的性命,然而她一直跟朴钰坐上了逃跑的汽车,都没有动手。
后面有人追上来,他发动车子甩开他们。
心砰砰直跳,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一瞬间,锦念想要让车子飞起来,任谁也追不上,好像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一直在一起。
朴钰问:“你爱过我吗?”
锦念却说:“阿钰,我愿意陪着你一起死。”
后面有车追赶了上来,子弹打中轮胎,车子撞在湖边的树上,他们被包围。
朴钰挟持着锦念下车,用枪抵着她的头。
十几支枪对着他们,没人敢开枪,怕误伤锦念。
刑钊下车,对他喊道:“束手就擒吧,你逃无可逃。”
朴钰不死心:“让他们撤走,给我一辆车。”
刑钊笃定:“你不会杀她。”
朴钰冷笑:“你赌不起!”
刑钊沉吟良久,下令:“退开,给他一辆车!”
一旁的人退去,让出一辆车,现场只留下他们三个人。
朴钰拖住锦念的脖子,把她往后带到车边,呵斥刑钊把枪扔进湖里,向后退去,刑钊照办。
朴钰马上把枪指向刑钊,扣动扳机,锦念的反应也很快,把他的手打偏,锦念掏出匕首,刺向朴钰,朴钰与锦念二人对立,枪抵在锦念的耳侧,刀抵在朴钰的喉咙,枪和匕首的对峙,只一刀,他就能死去,只一枪,她就能毙命。但谁也没有动手,僵持在原地。
锦念眼含热泪:“朴钰,我们一起动手。”
她口唇轻启:“三、……”
“二、……”
“一、……。”
“砰!”
刀尖划破朴钰的动脉,他们倒在地上,鲜血喷涌模糊她的双眼,眼前的世界红白交替。
如果朴钰有机会,他会告诉她,他愿意回到多年前的栅栏旁边帮她挡住那些往她头上扔石子的小混混,递给她一束鲜花,然后做一个普通而又能够保护她的人。
锦念恍然听见刑钊叫自己的名字,恍惚中,她看到刑钊向自己奔来,带着笑和泪,向她张开怀抱,她微笑,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