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禾失魂落魄地走在街边,她不知道要去哪里,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什么,尘封在心底的秘密被再一次揭开来,如果不是来到这里,她都快忘记了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人是很多变,这一点她深有体会。
因为她自己就是一个异常多变的人,她知道人心是可以藏住很多事情的,有些人,有些事情,不是说了争取就能得到的,有时候无能为力才是常态。
就好像刚刚,她以为自己可以的。
她是一个正常人,只是现在有点不太正常了,她不能维系一个状态太久,好像那样子她就会忘记自己到底是谁,到底经历了什么,到底为了什么而活着。
她奢求的东西太多了,多到都要忘记自己是个什么人了。
“阿禾!”
荀川正在这边焦急地寻找着上官禾的踪迹,什么心理医生,什么会忘掉感情,他现在无比地确定自己多么重要上官禾,一切或许只是杞人忧天。
他怎么会舍得忘记上官禾呢?
怎么会将跟上官禾一起的快乐时光清空呢?人不是机器啊,一定是自己想要忘记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啊,为什么他跟闫飞和李珂那么多年就没有事情。
为什么一定会跟上官禾出事情呢?
说到底还是他,还是他不够坚定。
他坚定闫飞和李珂不会离开他,但是他无法坚定上官禾是不是也是这样,是不是一辈子也不会离开他呢?他不确定,所以他在害怕。
那是害怕啊,那不是所谓的忘记啊。
“阿禾!我爱你啊!我爱你啊!”
偶有路过的人瞧着荀川就像是在看着一个傻子一样,这个人在街上撕心裂肺地喊些什么呢?在旁人眼中,荀川或许就是一个失恋的人,可是只有荀川知道,他是在挽回一段对他异常重要的感情。
就在荀川不远处,一个娇小的身影静静地蹲在树下,耳边回响的是荀川的叫喊声,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地上的蚂蚁,记忆几乎回到了第一次见到花花的时候。
她的偏执不是因为花花所以出现的,她的偏执是天生的。
为什么她会被那些小孩子欺负呢?因为他们太过分了,抢走了她看上的东西,所以她们联合起来抵制她,她其实一点也不在意。
她在意的是,只要他们不懂她的东西就好了。
后来花花来到了她的家里面,无论是出于什么方面,她默默地将花花归为自己的所有物,所以她不想送走花花,所以花花的死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契机。
所有人好像都忘记了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就连她自己也快要忘记她是个怎么样的人了,现在好像是梦醒了一般,何迟的存在就在提醒她,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无论怎么伪装,她都有着最致命的缺点。
不是荀川在害怕啊,是她啊,是她在害怕啊。
一旦荀川发现了她的秘密,他会怎么看待自己呢?她比他更像是一个怪物。
忽然她觉得天色暗了下来,荀川站在上官禾的面前,荀川缓了缓语气,蹲下来笑着跟上官禾说道,“咱们回家吧。”
一句话,上官禾连点反应都没有给荀川。
荀川也不气馁,继续说道,“我还没有给你看,我高中时候光头的照片呢,你不是说你想看吗?”
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荀川说话的时候虽然极力地稳定下来,但是还是能听出来有丝丝的颤抖,“阿禾,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们要结婚的啊。”
许是听到结婚的词语了,上官禾缓缓抬起头来,眼神空洞,没有焦距,语气也是平淡至极,“我们还能结婚吗?”
荀川嘴唇颤抖,他将上官禾一把拥入怀中,重重点头,“我们能,我们一定能结婚,你信我,阿禾,我爱你啊。”
就连荀川抱着上官禾的手掌都在微微颤抖,他真是害怕极了,他害怕上官禾拒绝他,害怕上官禾就此离开他的世界,他忽然想明白了。
如果真的有他忘记了跟上官禾感情的那一天,那么他一定是自愿的。
那一定是他的阿禾不要他了。
所以他才忘记了一切啊。
他的阿禾不要他了,而他要听从上官禾的话好好活下去啊,记住上官禾,他活不过一天,只有忘记了她才可以啊。
“我的阿禾,我们回家好不好。”
“我们分手吧,荀川。”
颤抖的手掌僵在了原地,下一秒上官禾重重地将荀川推开,由于反作用力她也跌在泥土之上,她看清楚了荀川眼中的骇然,再次重复了她刚刚的那句话,“我们分手吧。”
荀川紧紧地抓住上官禾的裤脚,像是一个要不到糖的孩子,可怜兮兮地看着上官禾,“阿禾,我错了,我不该带你来这里的,我错了,我错了。”
“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是我自己没有认清楚我自己是谁,对不起荀川,我不是心目中的女孩,你一点也不了解我,你不会喜欢上我的,更不会爱上这样的我。”
上官禾走的决绝,荀川呆呆地看着上官禾离去的背影,他焦急地起身去拉上官禾,但是下一秒就被上官禾一个背摔扔在地上。
她的眼神冰冷的像是一把刀子,一下又一下地割在荀川的心上,他知道了,无论自己现在说什么,上官禾都不会再改变他们的主意了。
他们完蛋了。
他要失去他的阿禾了。
“阿禾,要走,就走的决绝点吧。”
果然如同他说的那般,上官禾走的很坚定,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叫他们都觉得伤心的地方,这个地方,充满了可悲和可怜的地方。
荀川在上官禾走后没有多久,站起来朝着自己的车走过去,除了红成鬼的眼眶之外,他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班儿照常上,活儿照常干。
没有什么异样,甚至连荀川作都没有作一下。
以前荀川小作,是因为有人惯着。
现在没有了,连作的权利都失去了。
其实他那不是作,只是做给别人看的恩爱而已。
荀川一言不发地回到了公司里面,他看着桌面上的上官禾的照片,随即笑着扣倒了照片,“其实我很想说的,我爱你,可是你装作听不见,我没法,只能放你走。”
“那你就走吧。”
过往的誓言,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兑现了,曾经说过要互相陪伴的两个人,说散就散了。
有点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