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刚才还慢悠悠的走出城门的牦牛群，此刻却如同发了疯一般，只要见到党项骑兵，便低着头，顶着细长的牛角，不要命的冲了上去。速度之快，令很多党项骑兵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摔落马下。

这还不算完，牦牛将党项骑兵顶下马之后，继续用尖锐的牛角朝着党项骑兵的肚子挑去。这些党项骑兵身上只穿着一层皮甲，哪里挡得住坚硬又锐利的牛角，登时许多人额肚子就被挑开，肠穿肚烂，鲜血流了满地。有那更悲催的，摔下马后被自己的战马给压住，跑都跑不了，肚子被挑开之后，还被牛群顺势踩上几脚，直接呜呼哀哉了。

有些反应过来的骑兵，赶紧抽出马刀，想要劈砍冲向自己的牛群。可那些牦牛身体笨重，跑起来就像一辆小坦克，区区的马刀又岂能奈何得了它们！有的牦牛身上插着马刀，照样把党项骑兵拱翻在地，然后用牛角朝其肚子顶去。

一时间，最靠近城墙的近千骑兵已经损失大半，现场一片哀嚎，场面血腥。

稍微靠后的其余骑兵这才完全答应过来，赶紧后队变前队，拍马拼命往回跑。

若是与宋军交战而死，起码还死得其所，死的光荣。但若是被一群牦牛给顶死，那上哪儿说理去？说出去都能丢死人！再说被牦牛顶死，到底算不算阵亡啊？这时候也没人再顾及李继迁方才下的奖赏令，去他娘的钱财女人，那也得有命花才行啊！

“这这这……”李继迁也是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急转直下的场面，不知该如何表达。

他实在是搞不清，这牛群为何会突然发了疯的攻击党项骑兵。难道这些牛都成了精，能认得出党项人，所以可着劲的只攻击骑兵？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若是李继迁是现代人，他一定会认为李俊文给这些牛装了定位识别系统，大骂李俊文作弊。无奈以他的见识，实在是无法理解如今的情形。

他将目光转向张浦，张浦也是一脸愕然，显然圣贤书上没有记载这方面的知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向李继迁解释。

就在这时，一阵呼啸声破空而来，李继迁只觉得眼前有一个小黑点，越来越近，最后突然在他面前出现了一个亮晃晃的枪头，直扑他而来。

要说他身边的亲兵反应也不弱，早在破空声想起之时，挡在前头的亲兵便举起了手中的盾牌。

可结果却是盾牌应声而裂，一支三尺来长的短矛接连洞穿了三名亲兵的身体之后，“嗖”的一声插进了李继迁胯下坐骑的头部。

可怜这匹马只来得及哀嚎一声，便直愣愣的倒在了地上，李继迁也被带翻在地。辛亏他身手敏捷，就势一个翻滚，才没被马匹压住。

反应过来

的亲兵赶紧蜂拥而上，举起盾牌牢牢的护住李继迁，将他连拖带拉的往后退。

由不得他们动作迅速，不畏生死，若是李继迁死在这儿，身为亲兵，到时候李光俨必然不会放过他们，他们所有人都得陪葬！

张浦已经吓傻了，看着头部还插着短矛的李继迁坐骑，坐在自己的马上动都不敢动。他下身涌起一股尿意，感觉马上就忍不住了。

这短矛若是再偏一点，倒地的可能就是他而不是李继迁了！

紧接着，又是一阵破空声，十几支短矛接二连三的射向了正被牦牛群冲击的党项骑兵。许多骑兵躲过了牛群的攻击，还没来得及缓一口气，就被短矛从战马上带走，钉死在了地上。而且这短矛力道极大，往往是射穿了好几个人之后，还带着很强的余力向后飞去，以致于在后面压阵的党项骑兵预备队都忍不住拍马向后退去，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

“快……快……让将士们赶紧后撤……”被亲兵护着退后了好几百步的李继迁终于回过神来，战战兢兢的下令道。

他实在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宋军的弓弩居然如此霸道，能够射出这么远的距离，而且威力还如此巨大！这着实出乎他的意料，此时已经顾不得面子问题，赶快撤兵才是明智之举！

对于一个九岁的小孩来说，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是此刻他的命令却哪里还传得到前方。整个葭芦寨外围的空地上，已经成了一片修罗场，虽然宋军的短矛已经停止发射，但是发了疯的牛群依然拼了命的追赶着党项骑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现场四处是这样的场景，一个骑马的党项骑兵拼了命的拍马，身后跟着一头或者几头牦牛，时不时从侧面又奔出来几头牦牛，将骑兵拱翻在地，然后用牛角将骑兵挑开腹部……

“少……少酋长，恐怕已经来不及了……”这时，后撤的张浦已经赶到李继迁身边，悲怆的说道。

方才他还在为破城之后的城中汉人百姓即将遭受的厄运而可怜，如今面对的却是自己这一方惨不忍睹的兵败如山倒，真是时移世易，令人唏嘘。

“小官人，这会不会有些残忍了，有损阴德啊……”看着城头下四处都是肠穿肚烂、哀嚎不止的党项骑兵，人和牛、马的血混合在一起，染红了大地，苍蝇有些于心不忍的问道。

“大和尚，平时你喝酒吃肉，那叫一个痛快，也没见你有什么怜悯之心，咋的这时候倒是扭扭捏捏，同情起这些党项蛮子来了？这些都是军人，不是普通老百姓！干的就是脑袋别在裤腰上的营生，你不杀他，他就会杀咱们！再说咱们那么多兄弟姐妹，可没少受党项蛮子糟践，指不定这些人当中就有那些牲

口！何必为他们求情！”石保吉不满的怼道。

“我……我这不是替小官人担忧么……”苍蝇被怼得无言以对，也觉得自己有些妇人之仁，只好拿李俊文作借口。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回我站在二哥这一边！换作对方，你以为城破之后，咱们这些人就有好果子吃？这都是他们自找的！若是顶不住了，他们自会退去，犯不着替他们可怜！”尽管李俊文也对这血腥的场面有些恶心，但还是一脸坚决的回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