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文此时也看到了叶紫苏。他快步走到叶紫苏面前,望着楚楚可怜的叶紫苏,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正当他愣神之际,叶紫苏一把抱住了他,将头枕在他的胸前,泪水打湿了李俊文本就汗淋淋的胸膛。
李俊文也有些动容,环抱住叶紫苏,闻着她头上清新的发香,有些陶醉。李俊文此时觉得,昨夜受的苦难算个屁,得此佳人,夫复何求。一时之间,四周死一般的沉寂。
“小苏苏,我回来了……”
李俊文这一声,令在场之人无不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要死了你,这么喊人家!”平日里果敢干练的叶家小娘,此时竟无比的娇羞,一记粉拳砸在李俊文胸口。
周围的人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两位无视他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秀狗粮,简直就是谋杀!
“咳咳咳……哎哟……”破坏如此美妙时刻的是李延彪。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两人当着这么多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他老李家的面子还要不要了?于是假装咳嗽了几声,却被李王氏一把掐在了胳膊上,吃痛叫了出来。
听到声音,叶紫苏幡然醒悟过来。红着脸,挣脱了李俊文的怀抱,偷偷看了眼周围的人,低声对李俊文说道:“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然后便和众人打了个招呼,娇羞地跑了。
李俊文听了,心里痒痒的,比吃了蜜还甜,若不是周围有人,他肯定就要将叶紫苏上下其手了,反正这小丫头早晚是自己的人,哈哈……
李王氏望着离去的叶紫苏,微笑着点了点头。这个儿媳妇,她很满意……
目送走了叶紫苏,李俊文又和王贵等人打了个照面。这些才是真兄弟!关键时刻不离不弃,令李俊文颇为感动!
而被面噎着的段素英却还没人搭理,路过的老道士大发慈悲,抽出背后的拂尘,将拂尘一甩,拂尘柄的末端,顶在了他的肚子上,段素英立马“呕”的一声,噎在喉咙口的面也跟着吐了出来。老道士装模作样,捏着鼻子走开了,只剩下还在干呕的段素英独自凌乱……
“师父,才半天不见,您老胃口还是那么好啊!也不担心徒儿的状况……”望着老道士面前的大海碗,李俊文揶揄道。
“咋个不担心!你个没良心的,没看为师担心得胃口都不好了,只吃了一碗而已!你回来了就好了,快快去换身衣服,待会儿给为师做顿吃的!王贵他们煮的面食,简直就是喂猪的……”老道士饿起来连自己都骂。
这特么到底什么人啊,人家都是担心的吃不下饭,到他这儿变成担心得只吃了一碗!还而已!老子刚刚死里逃生,就惦记着做吃的,不给你放点巴豆,都对不起你那张饱经沧桑的脸!李俊文一边想一边默默在心里对老道士竖起了中指。
“二……二哥……你回来了就太好了……”段素英终于缓过气来。
“我再不回来,家底就被你们这一老一少给吃空啦!”李俊文拍了拍段素英的肩膀说道。看着眼前的这两个饭桶,他很是无语。苍天啊大地啊,他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老天要一下子塞给他两个饭桶……
不过说归说,他对段素英还是心生感激的。临时赶鸭子上架的结拜兄弟,在他出事后,居然没有独自离去,令李俊文有些意外。刚才听李延彪说,这厮居然还把自己的那群手下全都派出去寻找自己了,这令李俊文也颇为感动。这兄弟,他李俊文认了!要不然就段素英这么个食量,早被他赶出去了……
“嘿嘿,我这不是和道长一样,表面无事,心里难过,只好化悲痛为食欲嘛……”
“然也!”老道士听了,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大有觅得知音之感。
唉,饭桶不可怕,有文化、懂思考的饭桶才可怕!这是李俊文的真实感受!
“大家伙都别在院子里站着了,快进屋说吧!夏哥儿,快去给你哥烧点洗澡水,瞧他这一身臭汗的,让他好好洗个澡去去晦气。”李王氏笑着说道。儿子回来了,她也不哭了,心情瞬间就变好了。
李俊武应了一声,便准备接过李俊文身上的包袱,准备去烧洗澡水。
“小心着点,这包袱里可都是宝贝!”李俊文眼巴巴的对兄弟说道。
“好嘞!”李俊武嘴上应和着,手上却直接将包袱往背上一甩,迈着鸭子步,大大咧咧地走了,看得李俊文一阵揪心,生怕里面的财宝掉出来。若是被老道士和段素英看到了,这俩饭桶更不会走了……
“春哥儿,春哥儿!”就在众人欢天喜地的准备将李俊文迎进屋子之时,一阵叫喊声从院门外传了进来。不用看人,都知道是党进那个大老粗。
果然,院门被人一脚踹开,接着就看见满脸络腮胡的党进,带着笑容奔了进来,在他后面紧跟着潘美和潘惟正。
潘惟正看着李俊文的眼神充满了激动,李俊文回以一个微笑。
“党叔叔,若是踢坏了俺家的门,可是要赔的!”李俊文一脸心疼地说道。
“哈哈哈……你这臭小子,怎地如此小气!俺一听说你回来了,就和老潘赶过来了,你居然还有闲心开玩笑!看来没什么事嘛!哈哈哈……”党进一边说,一边将大手往李俊文肩上拍,也不嫌此时的李俊文油腻。
李俊文被他拍的骨头都快散架了,连忙一个矮身,顺势滑开了他的大手。
麻麻滴谁和你开玩笑了,就冲你这手劲儿,真把我家院门踢坏了,分分钟让你赔钱!李俊文撇了撇嘴,心里暗戳戳道。
“春哥儿可有受伤?”潘美捋须笑问道。
“托二位叔叔的福,小子并无大碍!”对于潘美,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不像党进那个大老粗,虽然都是武人,潘美的感觉就让人更舒服。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吉人自有天相……”
“哈哈哈……我就说这小子命大得很!被歹人捉去了,居然屁事没有,还能囫囵个儿的回来……”党进大笑道。
“身体虽未受伤,可是心里惊吓可是受了不少!你们都不知道那刺客有多凶狠!可怜了我脆弱的小心脏啊……党叔叔要不要随便给个千儿八百两的,替小子压一压惊?”李俊文装作很悲惨地问道。
“哈哈哈,你这臭小子,居然打起俺的主意来了!开口就是千儿八百两的,你当俺是开钱铺的吗?再说,你又不是为我出头,我给你压的哪门子惊!要压惊也轮不到我呀……”党进倒是不傻,说到钱就门儿清。
众人正说着话,院门外突然响声大作,李家院门再一次被人一脚踢开。
李俊文刚要呵斥,准备找个人替代党进赔门,突然呼啦啦涌进来一大批禁军士兵,吓了众人一跳。
接着郑王柴宗训便出现在了门口,紧随其后的便是赵光义兄弟俩。
“春哥儿,你没事吧?”柴宗训见到李俊文,隔着老远便兴奋的大喊道。
众人连忙上前见礼。
“托王爷洪福,没事儿,没事儿,这不好好的嘛!”李俊文看到柴宗训和赵氏兄弟也是高兴的很,眉开眼笑,付钱的正主儿来啦!
“哎呀呀,春哥儿你没事就好!昨夜若不是你,某现在已经是死人一个了!若是你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某就真的要愧疚而死了,也没法给李家大哥一个交代了……”说话的是赵光义,他满脸关切,说的情真意切,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提升了好感。
“二郎这是哪儿的话,春哥儿是我的儿子,也是你的子侄。即是你的子侄,做这些便是应该的,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呢……”刚才还训斥李俊文出风头的李延彪此时居然变了说法,称呼赵光义也变成“二郎”了,不知不觉就套上了近乎。
唉,谁说自己老爹是一条筋?这不很社会吗?一有机会就往竿上爬……
“对对对,是某见外了……”赵光义笑道。
“春哥儿,大恩不言谢,你救了我二哥,以后你我就是自家兄弟了!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赵光美豪气地说道。
赵光美虽是个纨绔子弟,但是平日里最敬重义薄云天的好汉,昨日李俊文一心舍己为人的举动,已经深深折服了他。
“赵小相公可不敢这么说!我李家世受皇恩,家父又是王府指挥,赵大相公遇险,出手本是分内之事!称兄道弟岂不乱了辈分,小子可受不了家父的鞭子!不要让我叫几位叔叔就已经很不错了……”李俊文也说起了场面话。心里却腹诽,和你称兄道弟,那我爹岂不是变成你叔了?就算你肯,你那皇帝哥哥也未必肯哦……
“对了,王爷,你们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我回来了?”李俊文有些好奇,他回到家左右不过一顿饭的功夫,怎么这些人就能这么快的知道他回来的消息?这个时代可没有电话,随便打一个电话就能知晓情况。
李俊文突然想起了林子里的那群大宋禁军,难道是赵光义的那群手下回来报的信?也不太可能,自己逃脱的时候,那群大宋禁军并不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