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喧刚离开不久,村民们还未散开,古师兄却折返而回,毫不掩饰身上冰冷的杀意。
“出来吧!”
古师兄的话令暗中的陈沦心头一颤:“此人果然留不得!”
此念刚出,古师兄身影猛然闪烁,再出现时已是在那名老者的身后。
骨碌碌~
一颗圆滚滚的脑袋滚到陈沦藏身老树的脚下,正是那抽旱烟老者的头颅。
“傀儡!”古师兄惊讶道。
陈沦望着正对着自己的脑袋,脸色变了变:“不对!这是……”
“断!”古师兄轻喝一声,周围村民早已凶相毕露,一个个仿佛发了疯一般朝着古师兄扑来。
古师兄十指连弹,每一下必有一枚脑袋飞起,眨眼间便将周围清理了干净。
陈沦暗中看得真切,这古师兄手指弹出的竟是一根根透明的丝线,此丝线不像是法器,似乎由法力凝结而成。
“法力成丝……牧尘宗可没有这种法门!”陈沦暗道,张口喷出一口青气。
顿时狂风大作,青风如刀,漫天丝线灵光闪烁,如暴风中的蛛网摇曳不定,韧性颇佳。
古师兄脸色陡然大变,恰巧此时一道黑影不知从何处跃入水面。
“不好,那丫头有危险!”古师兄话音未落,人已跟随落入水面,平静的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
殊不知那黑影入水之后变成了一粒黄豆,又噗嗤一声变成了齑粉。
待水面波纹平静,陈沦才从老树中出来,盯了水面片刻,喃喃自语道:“之前倒是误会了他,不过此人身上果然有不少秘密……金丹中期,他为何要追查炼气弟子失踪之事?”
疑惑的陈沦再次把目光放在那些村民身上。
古师兄看不出来,他却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这些人可不是傀儡,而是被人夺舍了!
人之神魂居于紫府之中,夺舍之法说白了就是鸠占鹊巢,然而机会只有一次。
此村近百人,也难怪古师兄没往“夺舍”方面想。
可这却是陈沦重点研究的对象,传说有种名为“噬魂”的奇虫,从口可入人紫府,达到鸠占鹊巢的原理。
而喂养噬魂虫的修士可通过控制噬魂虫达到“夺舍”多人的目的,此法有伤天和,却是陈沦唯一能够想到的解释。
陈沦眉头紧皱,慎重的拿出四根蜡烛,念咒之后却没有急着将蜡烛收起,而是抬起并拢的食指和中指在一村民的眉心一点。
一滩黑血从死人的口中流出,米粒大小的暗黑色小虫正蠕动不止。
“果然是噬魂虫!”陈沦眯了眯眼睛,如法炮制的将所有噬魂虫逼了出来,放入早已准备好的木盒之中。
做完这一切,陈沦又在木盒上贴了九道封符,这才将木盒小心的收进一枚写着“危险”二字的储物袋中。
“噬魂虫极其难得,那人却将其用在毫无修为的普通人身上,到底是何用意?”
“不论如何,此人定是心狠手辣的魔头之辈,而且肯定和牧尘宗有关系……”
“本想借助竹喧师姐之手调查炼气十层修士失踪一事,好让我可以在炼气十层高枕无忧的多待些时日,现在却有了更大的发现,好在我发现的早,却也沾染了更大的因果。”
陈沦喜忧参半,失望道:“可惜我不懂得噬魂虫的喂养之法,否则可以从其根本上探寻那魔头的目的,可怜了这二十三户无辜的性命!”
“二十三户!”陈沦灵光一闪,目光颇有拨云见月的神采。
“二十三户一户不少,那肯定还有其他人的!”
陈沦的眼睛越来越亮,抬头变换几个古怪的指决,默念一声“起”!
只见四角蜡烛缓缓升空,烛火如拉了风箱一般拔高三尺,蜡烛倒转而立,诡异的是长长的烛火却是往下燃烧。
火焰嘶嘶的灼烧声宛若鬼哭狼嚎,道道鬼魅的黑影悄然从地面掠过……
突然!火焰急燃,眨眼间的功夫将蜡烛烧了个干净。
“那人竟然也懂得遮蔽天机之法!”陈沦略微肉痛的看了眼四角的干蜡,炼制这四根“天机蜡”可是花费了他不少的功夫。
好在不是一无所获。
陈沦手掌平铺,抹开脚下的一层尘土,面前赫然出现“虫二”两枚焦黑的字体。
“此二字只是一半的答案,虫二……风月无边?”陈沦面容古怪嘟囔了一句,随后释然道:“果然是邪修!”
现在掌握在他手中的线索有两个,一是每个月一号这个时间,二就是眼前的“虫二”了。
此间事了,接下来就是看看竹喧那边的状况,待确定对方安然无恙之后,便可悄然返回独山再做打算。
“诸位,冤有头债有主,咱们后会无期。”陈沦拱手拜了拜,顺手从袖口中掏出一枚铃铛,超度起了亡魂。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陈沦已然看到一座光秃秃的小岛,方圆十丈上躺着的正是古师兄和竹喧二人。
“嗯……只是昏迷了,并无大碍。”陈沦没有理会二人昏迷的缘由,首先探查二人的状态,又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中毒。
能让一位金丹中期的修士暂时昏迷,陈沦对水中的东西产生了兴趣。
只见其双指呈剑,指尖光华吞吐不定,看似轻描淡写的向水中轻轻一划,水面顿时裂开一道口子。
一条怪鱼扑腾出来,形如鳝鱼,大如车斗,硕大的脑袋上顶着一只红色的眼睛,叫起声来如人呕吐。
“薄鱼?”陈沦张了张嘴,握紧了拳头。
据《山海经》记载,薄鱼乃是一种凶鱼,见其乃大凶之兆。
“真是晦气!”陈沦恼火道,闪身一拳指向薄鱼的肚皮。
此拳不仅力道大,用的更是巧劲,只见薄鱼巨大的身子冲天而起,足足上升了十丈的距离才止住势头,落水时溅起的水花犹如突来的暴雨。
陈沦静静的站在“雨水”之中,紧紧盯着水面,回头看了一眼二人之后,再不迟疑的追了上去。
薄鱼入水张口吐出一滩绿色的毒水,然后头也不回的向深水中游去,兴许是被陈沦刚刚的一拳打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