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沦换上一身崭新的衣衫。
一般来说,陈沦很少做杀人脱衣服这种事。
但这次杀的却是元婴修士,不得不再谨慎一些。
倒是月章,对这种操作仿佛轻车熟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月章也换上一身与之前一般无二的裙襦,还有条新的面纱。
二人很有默契的沉默片刻。
月章抿了抿嘴,打破了这份沉浸。
“公子,你若想杀我,章儿不会还手的。”
有那么一瞬间,陈沦确实有斩草除根的打算,可月章刚刚的表现,却让他产生了迟疑。
“呵呵,月姑娘不用多想,我不会杀你。”陈沦安慰道。
“可是……我也看到了公子的秘密。”
月章犹豫道。
陈沦眯了眯眼睛,这确实是件麻烦事。
不死之身是他最大的秘密,否则今天也不会冒险杀了一名元婴修士。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除了月章之外,应该没人知道香儿在屋子里。
陈沦沉吟片刻,道:
“这样吧,你配合我一下。”
“怎样配合?”月章迷茫问道。
陈沦的手掌却已经抵在了她的脑门上,提醒道:
“只需放松身心,不要抵触。”
“公子!等等!”
月章急忙打断,后退了半步。
陈沦皱着眉头,月章怕误会,急忙问道:“我还会记得公子吗?”
陈沦怔了怔,笑道:
“会。”
得到肯定的答案,月章不再抵触。
陈沦叹了口气,开始以搜魂之法抹去对方的部分记忆。
他倒是想让对方不记得,但搜魂之法太过危险,强行抹除对方太多记忆,恐怕对方会变成痴傻之人。
更何况月章心中对他的执念很深,若将他的身影全部抹除,对方必然会潜意识的反抗。
搜魂之法最忌讳的便是反抗,强行搜魂的结果魂飞魄散也有可能。
如此一盏茶的功夫。
月章悠悠睁开眼睛,眼神迷茫道:
“陈公子,刚刚发生了什么?”
“你不记得了吗?”陈沦笑眯眯的盯着对方。
他的真实身份没必要抹去,毕竟已经传开了,就算他抹去这一点,月章迟早也会知道。
月章扶了扶额头,似乎想起了什么。
“刚刚有个黑衣人闯了进来,杀了香儿!!”
陈沦摇头叹道:“月姑娘节哀顺变,那人修为极高,我等都被他打晕了。”
“也不知你那丫鬟得罪了何方神圣……”
陈沦表情黯然,他本想只抹除对方的记忆,却不想对方出奇的配合。
是那种完全没有戒心,完全没有抵抗的配合。
就算当初的灵瓶儿,也没有这般毫无警惕。
故而陈沦才能顺利改变其短暂的记忆。
从侧面说明,月章是完全信任他的。
陈沦之前的那点顾虑也完全消失了。
“我没伤心。”月章坦然的说,又皱起眉头说道:
“但是香儿的死总归有人要负责的,那黑衣人……”
“你看像不像外面的那人?”
陈沦不知何时来到窗口,透过缝隙指了指窗外。
月章定睛看去,看到二楼的角落里正做着一人。
此人一身黑衣,带着一面古怪的青铜面具。
“正是此人!”月章惊讶的说:
“身材或许有相仿的,但那张面具却一模一样!”
“可是他杀了人,竟然还敢在此大摇大摆的喝茶!”
月章有些疑惑,陈沦立马说道:
“这恰能说明其胆大细心,此人绝不是普通修士,你我还是不要招惹为妙。”
“公子放心,章儿知道分寸。”
月章说完,从袖口中掏出一只信鸽,从另一道窗户放飞了出去。
陈沦眼神古怪的看着对方。
月章笑着解释道:
“这是我们月桂门特殊的传信手法,只有月桂门的弟子才能使用。”
陈沦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好奇的不是“飞鸽传书”,而是对方的袖子里,到底还能藏些什么。
与此同时。
二楼拐角处的姑射突然打了个喷嚏,耳边陡然响起陈沦的窃窃私语声。
姑射眉头一皱,目光唰的转向一个房间的窗口,动了动嘴唇。
不多时。
临城坊市的东南方向,两道遁光急遁而来。
坊市通常都是禁飞区域,尤其是像临城坊市这种不小的坊市,更是有禁空禁制的存在。
而这二人却视禁制如无物,动静之大,直奔月桂楼。
“刚刚那是什么?”
“嘘!小声点,你不要命啦?!”
“那二人敢如此声张,来头定然不小。”
“呵呵,你们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刚刚左边那位美妇,乃月桂门太上长老之一的月霞前辈,其早在三百年前便结成元婴了!”
“元婴修士!!”
众人纷纷瞪大眼睛,尤其是那些筑基修士,或许他们终其一生都见不到这种人物。
月桂楼。
月霞和一名拄着拐杖的老妪齐齐落地。
顿时,令人窒息的压力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有些修为低的,额头已经冷汗连连,更不济者已然脸色惨白的昏死过去。
陈沦想到会来人,却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更没想到一下子会来两位元婴修士。
他虽用姑射做挡箭牌,但却不希望对方陨落在此,故而事先早已传音让对方逃走。
却不想姑射直接回绝了他的好意。
二人径直跳上二楼,却没进月章的房间,而是直奔姑射而去。
陈沦暗中观察,心中一叹,已然做好了出手解救的准备。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那二人只是在姑射面前停留片刻,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临走之前,陈沦分明感受到两道目光看来。
这就完了?
不仅陈沦没弄明白,月章更是一头雾水。
她不记得给两位太上长老描述过“凶手”的身材和特点,但两位长老一进门却径直的走向那名“凶手”。
“月姑娘,我该走了,我们改日再聊!”
陈沦拱了拱手,待月章转身时,房子里早已空荡荡的只剩她一人。
与此同时。
姑射起身,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月桂楼。
路上。
“叶姑娘,想不到你隐藏的如此之深呐!”
陈沦用屁股想也知道,姑射必然和月桂门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地位还不低。
否则怎么可能一条元婴修士的命,就这么了了?
难怪渔村一事发生后,她第一时间来此打探消息。